醉梦昏不醒
灯是暗的。拧门入屋,轻手反锁,在漆黑室内摸索两下,按开昏暗门灯,借一点点光看见沙发上拱起的人形。阿聪松口气。
阿嫂过身后,阿健过得消沉,他于是三天两头过来关照,看他有没有事。有天室内有灯,敲门却没有人应,阿聪以为他寻短见,吓得又是砸门又是call机叫伙计帮手,谁知道砸开门一看,阿健真是扑在地上昏迷不醒,送医院到半路醒来问他才答是拖地没拖干净,意外滑了一跤摔到昏迷。
那阵夜里阿聪常陪他去喝酒,男人喝多了便把脸埋在臂弯呜咽着哭,凄惶地质问为什么坏命运专门拣他,为什么要待他残酷至此,叫他一夜之间妻与女都失去,哭得阿聪担心他就此心裂得死过去。过去太太在时从不贪杯的男人,如今酩酊大醉成惯犯,阿聪酒后送他回家亦成自然。
阿健知晓老友好心,又做保险行业成职业病,后来干脆把钥匙交予朋友以防万一。阿聪是他最无私心的友,他放心他。他是这样讲的。
而阿聪这阵心中总烦躁不安。也许因为的士司机谋杀案满城风雨,也许因为几次探访阿健却总不着家,连喝酒都约他都变少,电话里语焉不详说下次。匆匆挂断。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男人目光闪烁,像口袋里藏着圣诞礼物一样兴奋又克制。阿聪想:他有秘密。
但他与他做二十年老友,清楚他底细,他有秘密怎么会不告诉他?阿健总是需要他:他软弱,善良,秉性里几乎没有做成一件事的天分,是他帮他要到了后来太太的号码,是他帮他买到了求婚时要送的花,连产检时的医生都是他帮忙联络。他为他做过搭讪女仔的拍档,做过他伴郎,还早早预咗要做他孩子的契爷。如果阿健有秘密,他怎么会不告诉他?他从来需要他,又是从来都清楚:他会帮他。
阿嫂走后这种需要愈发剧烈,他帮他查那晚究竟是哪辆的士害他太太性命,帮他收阳台上被雨淋湿两遍的床单,连太太的保险经纪人都由他来招待。他需要他,依赖他,没有他的话他做不成任何事。如果这依赖消退,阿聪会不厌其烦令它重新燃起。
手指滑过男人窄长鼻梁,空气里很淡的酒气,这是他熟悉的。凑近去嗅,还有一点血腥味。这是他……陌生的。多少困惑:这是否是他秘密的一部分?触碰沙发毛毯下人体,颈侧,窄肩,一半白人血统令他皮肤脆弱,过高体脂让他触碰起来柔软,白皙身体多痣,紫外线照过轻易过敏,吻痕留下就很久难消,港岛湿热气候让他身体半数时间都泛红,而他自己却不清楚。
男人似乎梦中魇住,眼眉愁苦地皱作一团,太太走后他总是这副样子,长而分明的眼睫被泪水粘连成簇,薄软眼皮发肿,那对很漂亮的眼睛被过量悲伤搅得失神,一副被抛下似的不解。过了一会儿,阿聪俯下身体,伸舌去舔他紧闭的眼。
男人双眼皮很深,睫毛扎人,他用舌舔弄他泪沟和睫下紧闭缝隙,尝到一点咸味,或许他又哭过。嘴唇压在眉骨,他忍不住去吸含他眼窝,舌尖描摹眼球形状,尖牙擦过他眼皮,像叼起猫崽的后颈般咬起眼上一点软肉,男人终于被扰动,眼眉皱得更深,不太舒服似的后躲,阿聪吻他眼睛,几近痴迷地等他睁眼看他。在他身上诸多特征中,他钟爱他的眼睛。
阿健真是睁开眼,有些呆滞似的去望,口张开一点,很惺忪的、不太好看的样子。他实在是很平庸的人,体能不及阿聪一半灵光,脑筋也不够聪明,做无聊职业,无特别热情,他甚至不够勇敢,常常软弱。除太太外,他这平庸的一生都不知应奉献给谁。
阿聪去堵他口,味道并不太好,舌去缠傻兮兮翘起的另一条舌,又卷又挑,牵回自己口中来吸,男人似乎犹在醉梦之中,以为是太太回来,还缠绵热情,一下伸手去搂,搂得好紧,还出眼泪。心甘情愿被人咬着玩舌,舌下攒了一汪唾液,都要装不住了都不敢缩回。
阿聪掐他脸颊,口水从嘴角溢流,直落到下颔,他笑笑,低下头亲一下他湿漉晶亮的嘴唇,停了几秒,又亲一口。阿健直直看他,被抽了魂似的,只觉得太太在梦中是不大一样,动作粗鲁,眼很温柔。他急切起身,想找眼镜,看得再真切些,却又被身前人按下。那他自然百依百顺。
阿聪去脱他衣,衬衫底下背心打底,他隔着背心捏他柔软乳肉,男人并不抗拒,顺从又惶然地搂住他腰,阿聪知道男人透过他看见了谁,手下一重,拧得他吃痛挺腰:珊。他碎碎地念太太名字,好似有止痛效果。背心卷到胸口,乳晕浅粉颜色,虎口掐住根部,挤出一点起伏,阿聪低头去含他绵软乳肉,似乎天生缺陷,男人乳尖不能挺立,伸舌去戳,总是小小一粒,重重吸舔,反应像是很痛,一双手在他脑后笨拙地揉:“珊……唔好玩我啦。”
这称谓令阿聪有些生气。一掌拍在他腰上,“喂,除裤啊。”男人这阵消瘦些,打下去手感却仍是软,他重手掐几下,阿健以为他不耐烦,更是慌里慌张去解皮带剥裤子,剥个精光,性器勃起一点,他自觉去撸,可太太推开他手来帮他含,软热口腔让阿健有些惊慌,爱人在世时待他体贴,他却总是不惯被这样服务,情事里总是放不开手脚。软软的舌裹住他前端,往前一探便送他到喉咙至深至热处,好久未释放过的身体兴奋,喉头轻轻一夹就叫他发着抖泄出。阿聪含着一口精水吻他,舌缠着舌把满口他的东西喂回,男人还在抖,刚停下的泪又出了满眼,连喉咙都哽咽,一口口把自己的精液吞进肚里,舌根黏挂着一点,也被阿聪用舌推着吞下。
阿聪未顾及他还在不应,推着想把人翻面,阿健却抗拒。这时他也不再叫妻的名,只盯住妻的幻象,一双眼含着泪缠人地去望,很亮。眷恋。哀恸。一瞬不错。
阿聪顿了顿,没在推他,只拣个枕头垫他腰下,把腿折他胸前要他抱好。从茶几底下摸出护手霜似的乳膏,挖了点便往他后穴探去,打着圈往里伸,阿健动了动,却没挣开,腿伸开一些,很乖地伸手掰开臀肉方便他动作。
阿聪愣下,笑他:“都几熟手?”
太太孕期脾气变坏,爱拿他来捉弄,自己不再适用的玩具全部在他身上用个遍,有些尺寸的震动棒他起先看了都会怕,后来自己润滑下也能吞下。
太太还钟爱看他作狗趴伏状后入自己,他办公室久坐体力不好,做到一半就腰酸腿软,手也震麻,总要趴着休息一会儿,等太太拍他屁股催促几次才能跪起来继续,每次都得淅淅沥沥射好几回太太才肯放过。玩得他后来好多次阴茎硬着却射不出什么东西,太太就要他整晚夹着按摩棒睡觉,醒来后穴里都是湿软的,震动一开整个身体都酥掉,等还没硬起的阴茎流出不知是精还是尿的黏液,太太才肯放他起身返工。
他都当太太是孕期安全感不足,心下体恤着什么要求都顺从,连到办公室里都含着太太塞进他身体的串珠,说是文武庙里求到两串,BB一串,保身体健康,他一串,也保身体健康,叫阿健又不知晓要怎样拒绝。没多久太太又变着法使坏不许他泄身,胶棒一点点塞进他阴茎,叫他整日连水都不敢喝,晚上落班回家,腿软着在玄关就脱裤向太太求解脱,像没教养的宠物一样蹲着尿了一地,他被玩得最过分时也没有像这样还没被碰就失禁,这叫他脸涨红着觉得一点自尊都没有了。可见太太拿来拖把,他又马上接过来埋头打扫,太太晃晃他手哄他,他板着脸不想讲话,可那点闷气又很轻易地散掉。
后穴不太费力就吞下男人几根手指,软肉缠着几指很媚人地绞,好像哄着人再给多一点。阿聪在那甬道用力捣几下,男人就扭着腰像是迎,阿聪不住伸手掐他软而多肉的腰,又觉得好笑:捅他后穴没事,手重了掐他几下他倒是叫痛,会叫痛了又不会躲。去揉他胸口软肉,白软的胸脯上浅色绒毛稀疏,他下手扇了几掌,男人恋痛般挺胸,粉色乳尖小小的缀在上面,阿聪一手去捏玩他的奶,男人似是有些感觉,被玩得夹腿,阴茎都立起一点。
阿聪抽出手来,揉着他的奶把阴茎捅进他后穴,碾开了甬道顶进去,穴口一圈都被撑圆,溢出一点肠液把臀缝弄得湿漉,阿健一下被操得发昏,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眼晕着去摸身前人,阿聪把他腿捞到自己肩上搭着,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休息了一会儿。好一阵才看见他回过神来,脚后跟蹭蹭他,又像怕压坏他似的搭到沙发背上,阿聪按着他的肚子开始操他,一下下捣开他湿软的肠腔,操得他哀哀地呻吟,他越是这么叫,阿聪操得越是凶。
阿健是受得了痛的,他个性懦弱,中学时阿聪和他不同班都撞见过多次他被人欺负,看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了也只会躲在洗手间里小声地哭。那时他还很瘦,四肢细长,长得比同龄人要高出一截,站在人群里很出挑,五官又深又漂亮,头发营养不良似的深棕颜色,每天都乱糟糟的,却也很好看,一双眼在长而密的睫下,看人时总是很情深。直等到他被人拿美工刀威胁要划破脸时阿聪才忍不住站出,他后来总是会想:也许,也许他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都只是想看那样的眼睛蓄满泪的样子。
他未见过阿健这样懦弱又矛盾的人,刀伸到面前都不敢还手,可又是这样的人,睁着眼一瞬也不眨地等,好像只要捱过去了也就好了。
胆小,软弱,习惯忍耐,他是这样的人,被打得狠了也不会还手,操得重了也不会喊停,绵软的屁股被身前人撞得很响,这是太太在时没有做过的,再昏惑也知这不是妻,可他还是无法放开那只手,像牵住棵救命稻草似的用力。脸上泪混着汗,他难过地叫唤妻的名字,阿聪抽手去扇他耳光,扇得他眼晕耳鸣,后穴发紧,绞了一下又一下。
他清楚自己身体反应,这又是高潮了,便哀求着去抱身前人的手,想把人搂过来亲,阿聪不理他,又扇他一巴掌,令他泪一下流得汹涌。令他流泪的并非他打得他很痛,而是妻未曾这样粗鲁对他。他又缩下了一点,眼泪越出越多,亦越来越伤心。
阿聪拽枕头去擦他泪,男人就松开他手去搂枕头,很惨的被抛弃了的样子。阿聪去捏他肚腹一圈软肉,提起一点,操他时撞得那软肉还会水波似的晃,像颗软心的糖。阿聪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面前人明明全无年轻时清瘦出挑的样子,他却终于俯下身去亲他的嘴:“好了,唔好再哭。”
那很热很缠人的唇马上就黏上来,一点也不计较地要和他亲,厮磨得像是真情人,叫阿聪忍不住在他身体里射出来,射完一下把他脸拨开,几乎不敢看他。
而阿健却还是痴痴在望,又或透过他在望妻的亡魂,后穴兴奋地绞着,断续着又绞出他几股精来。阿聪从他身体里退出来,阿健便伸指把未合上的后穴分开,轻声唤妻的名字,给他看精水怎样一点点淌出来,神情是讨好与邀赏的意味,好似这么做便能得到妻的怜悯,将妻留下。
阿聪被他猎住,看他几秒,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