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夏,流川与仙道(2/4)
This work is a Gift For 圣诞节前在我首页许下男高仙流愿望的友友。
八月份。虽然快要立秋,但天气仍然没有凉下来,暑气烧得人心怠懒,发白褪色的塑料鱼桶塞在柜台下面,仙道本打算钓鱼消磨一天,半道却被朋友抓到之前打工的店里帮忙代班。音像店的差事不算很忙,花半个上午整理完磁带,店内只剩两个年轻学生在挑选碟片,空调冷气调到最低,制冷效果还是不够显著,室内外温差微弱,仙道有些犯困。
店门被人推开,他趴在柜台上慢了半拍才道出欢迎,抬起头时只剩下来人的背影可看:个子很高,薄牛仔裤,肩胛骨间的衣料被汗泅湿一片。附近的学生。
对方没有注意他,目标明确奔向磁带货架,沿着作者首字母的序列搜寻一遍。仙道想:很认真呢。
搜寻的动作重复两次,无果。对方显然停了下来。
仙道走到他身边:“在找什么吗,流川?”
流川的表情不算惊讶:“你在这里打工?”
“算是吧。”
喔。流川应了声,从口袋里摸出一盘磁带给他看:“在找这个。”是去年的专辑,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外包装,内容物不翼而飞,失主似乎也无意解释。
还要再买一盘一样的吗?仙道没问出来。彼时他与流川还不算熟,尚未能知此人可以每天走同一条路线,做同样的事情,吃同样的食物,他只需要很少的东西就可以过完一整天。一张磁带里有13首歌,对他来讲已经算是很多。
仙道低下头帮他翻找,指尖停在同一个歌手的不同磁带上,似乎只有那一盘缺失,他问:“是弄丢了吗?”
“嗯。”
“磁带机里找过了吗?”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要找的那一盘磁带就插在机器里。
磁带机。流川顿了一下:“一起弄丢了。”大概丢在广岛,或者回程的新干线上。
啊,马虎大王。仙道想。“这里好像没有,我去仓库帮你找一下。”
仓库也大概率没有,这样小的门店不会囤太多的货。但流川没拒绝,大概也无法期待能听见他说“我听其他的也可以”。看那个磁带外壳,大概已经买了很久。不会听腻吗?仙道想,难道不想试一试其他的。连在这样小的事件上也没有折中与其次,这似乎就是流川枫。
在积了灰的仓库里找了半天,只有一个纸箱上写着有磁带,‘那就祝流川好运’,抱着这样的想法撕开胶带,仙道在码得整整齐齐的两排磁带中看到了想找的侧封,Diamonds and Pearls,看来他运气很好。
身形高大的男生从后面仓库步出,像刚打出一个不错的幸运球,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神情。流川接过磁带,目光停在他衣服上的一道灰:“……谢谢。”
见对方直往收银台走,仙道问:“不再听听其他的吗?”
流川摇头。买完新磁带机之后就没零花钱了。手伸进口袋里,停住。
……难道钱包掉了?仙道觑他神情。不是吧。
“钱包掉了。”流川拿着似乎是对方辛苦找出的磁带,表情有点空白。他处理这类事件还没有非常好的经验,回忆了一下似乎在车站的时候钱包还在,从那里过来不算太远,兴许还能找到。平时他没有这样马虎,都把钱包和球放在一起,但今天去横滨看望奶奶,没有带球。
仙道有些替他头疼似的,问他:“带了很多钱吗?”
流川思考了一下。可以说基本没有钱,但那又是他全部的钱。他摇头。
好吧,好吧。“这里不可以赊账呢。”仙道笑吟吟的,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纸币往收银台里放:“不过我刚好带了钱。下次再还给我吧,流川?”
流川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后来流川枫又去了几次音像店,都始终没有遇到仙道。下次再还他钱的约定始终未能履行,最后一次去时他问了店员,对方说仙道以前确实在这里打过工,“但那已经是上一个夏天的事了。”
流川有些惊讶,他见到仙道不过是两周前的事情,立秋前的那个夏天,难道已经是上一个夏天了吗?
他没仙道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对方住址,他到陵南高中旁边的公园练球,也一次都没有遇见过仙道。流川并不是着急要还他的钱,只是每次听那盘磁带时,一直也遇不到的仙道彰,就像上一个夏天一样令他在意。
立秋后的残暑很长,只有海岸线边上还凉快一点,流川早上起来晨跑,日出以前的海像是藏青色的岩石,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才变得像水。流川看见海港边上有个人影,不太清晰,但凭感觉就是。跑过去一看:牛仔裤,薄外套,没抹发胶的样子看起来不太精神,但天没亮就开始钓鱼,除了仙道彰以外还能有谁?
看清楚人后,流川无端有些不满,像被人失约了似的:“喂。”
仙道抬头看去,看到就是一张挂着汗的、被日出恰恰好照亮的……臭脸。
“来打球吧,仙道。”
那时仙道刚下决心要在凌晨鱼口最好的时候出门钓鱼,提前一天九点睡觉,睡了六个小时就出来摸黑布置,结果鱼还没钓上两条,先来了个流川枫。
才刚铺下几小时饵料,仙道有些不舍,但又不想拒绝。收了鱼竿存到旁边的渔具店里,最近的球场也不过两公里,流川走着走着便跑起来,球包随着步伐一下下敲在后背。仙道跟在他身后,看他头也不回,步速倒越来越快,忍不住猜想一大清早谁会惹他生气。
那天流川的球风一如既往凌厉,篮板下纠缠得很紧,几乎难以拉开距离。几个回合下来,面前人散乱的额发被汗湿成几缕,连眼睫都有湿意。球打到正午再过两个加时,流川撞开他右肩,跳起扣了最后一个篮板,仙道先叫了停。
练球是临时起意,他没带水,喝掉流川丢来的半瓶宝矿力,才觉得到了可以问的时候,于是终于开口:“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但流川连疑问的眼神都未抛给他,把水瓶塞进球包,思绪似乎平滑地跃过无意义的提问,跳到他想知道的事情上:“你平时都在哪里练球?”
鼻腔拖出长调,他们现在就在陵南旁边的球场,仙道随口答:“就这附近吧。”
可这段时间他一次也没有遇到仙道。
“不想说就算了。”语调里倒没有什么不悦,只是一如既往要比寻常人力道要更重一些的、流川式的直球。
话说完就开始翻包,他还记得那笔钱。仙道看流川从球包里翻出缠作一团的耳机线又翻出钱包,心想这是聪明的做法,把重要的东西和篮球放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搞丢。
“请我吃拉面吧,流川。”仙道说。
仙道走在前面带路,明显感觉有道视线直戳在他的后脑。说他不在意流川枫是假话,见过他打球的人都不可能不在意,但除了11号选手流川枫以外,大概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迫使他移开视线。他想起朋友提过有人去音像店找他:大高个子,脸很漂亮。
这样的形容大概非流川枫莫属。仙道那时想着,鱼线被风吹动,泛着碎光的海平面模糊又炎热,八月不是垂钓的季节,而他也不是有那么大野心的人,于是只花了一秒钟便就那这消息抛到脑后。
打完球后要过一会儿才能察觉饥饿和肚腹空空。在店里流川不假思索地点了猪软骨拉面,仙道和他点了一样的,等到流川吃完又续了半份面,仙道才问他:“好吃吗?”这家店他常来。
嗯。流川点头。他话不太多,吃饭的时候就只吃饭,做事的时候只做一件事,因而显示出格外认真的状态。
吃完结账,步出面馆,仙道似乎对附近很熟,跟流川走了一段路,还给他指路去车站。正午的太阳还是热烈,这样的时间最适合睡一个长久的午觉,而流川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已经快要睡着,树荫在他头上遮出菱形的阳光,明明才在拉面店里被冷气吹干头发,这会儿被削短的鬓边又有些汗湿,在斑驳的阳光下显示出发光的水意。
大概是这样那样的原因,仙道有些松懈:“我住这里。平时在后面那条街的公园打球。”
流川回过头来,看旁边建筑的名牌,上面还有他看不懂的字。流川大概听说过仙道不是神奈川县的人,但更多的事情他也不太知道。
他了解他的球,其他不用知道很多。流川看向落后几步的仙道彰:“那我明天来找你打球。”
“我明天——”仙道停顿一下,后续要说的话未能接续上,只看见流川的头偏过一点,在阳光下静静地看他。
流川愈是安静,他便愈是无法搬弄出下文。带有温度的光线以微妙的方式将这一刻拉长,等到反应过来时,已错过回绝的最佳时机。
于是迟钝如流川都开始察觉:“你不想和我打球?”
一眼望去,16岁的眼睛像墨水一样黑。他似乎未料想过有这种可能性,连生气的心情都未有,只想要先求证真实。
“……哎。”仙道摸摸脸,像被问得有些困惑似的,笑得春风化雨:“我明天下午有时间。”
于是神奈川残暑的尾声,流川便时常来找他1on1,久而久之也成了前一天无需约定的习惯。他抱着球出现的时候,仙道很少不在。如果他刚好出去,那流川就自己到后面公园的球场练球,反正在哪练球也没差。他们总会花一个上午打球,直到太阳刺眼到不适合再向上扣篮才停下。
现在流川已经知道仙道现在住的是亲戚家。有的时候家里恰巧做好了午饭,流川就会留下来一起吃。总要多准备出一个高中生的饭菜大概不是偶然,几次过后,流川向仙道提出:“我可以帮忙洗碗。”经过观察,这是众多饭后的事务里唯一他可以帮上忙的。
仙道没有推拒便答应下来。打过那么多场球与交道,他开始了解,或许流川心中有一套可以自圆其说的互偿逻辑,即使拒绝也会触发其他猫的报恩。于是简单的洗碗工序被拆成两道,仙道刷掉油污,流川冲洗泡沫。晚上再由仙道重新整理在沥水架上用小碗套住的大碗。
对于他们的身型而言,厨台和水槽空间设计得有些局促,每次洗完碗后仙道都能瞥见流川衣服下摆被打湿一片。他看起来不太擅长这些事的,去到美国要怎么办呢?仙道想。
放任不管几次,情况一如既往,最后仙道把他带到浴室用风筒把他衣服吹干,“洗碗的时候要站后一点。”流川这才发现衣服湿了一片。他有些迟钝,但领悟事情很快,无论篮球,还是其他的事。后来他很少再会打湿衣服。
中午最晒的几个小时他们不打球。仙道回到卧室把窗帘拉紧,因为下午还想继续打,坐车往返很麻烦,流川便换掉上午的衣服,留在他房间里裹着空调毯睡午觉。
他入睡很快,也很安静,明明是球场上存在感那样强的一个人,入睡后昏暗室内却只能听得见空调发出的细微嗡鸣。房间里多睡了一个流川枫似乎不带来什么影响,有时仙道醒来时会遗忘掉流川的存在,被他过长的手脚绊倒。这种感觉很奇怪,总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看到的流川枫,在他仙道彰的卧室里,似乎用一条空调毯就能藏住。
他们都不是擅长抵抗睡意的人,所以午憩的时间总是很长。挣扎起来的重任自然落在仙道身上,有时虽然醒了,仍要对着流川发一会儿呆。
午睡醒后的时间总有某种不可名状的魔力,令仙道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上一个夏天他们还不认识呢,而此时此刻流川却睡在他旁边,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不可理的细节处处可循,这四叠半的空间,难不成已然掉进了受神明忽视的罅隙?望着空调毯下流川未被遮住的半张睡脸,仙道感到困惑。
偶尔也会发生意外。有时仙道彰要是没醒过来,他们会睡掉一整个下午,他定了几个闹钟,尽量避免这件事情发生,因为这样流川醒来后会很不高兴。
有次午睡醒来天色都暗了,小公园里也没有路灯,才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球,篮筐就已经看不太清楚。于是不得不早早收了球,仙道看流川闷头走在前面,几番搭话都被‘嗯’和‘噢’挡掉,本来就是不爱讲话的人,生起气来连人都不带爱看的了。可这事怪不了谁,非要论起对错,他流川枫才是那个没人叫就醒不来的人。
路过便利店时仙道拉住他背包:“好啦,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关东煮吧?”
往常这招都能管用。但这时的流川却忽然有了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敏锐,竟然连别人的语气都能读得到了。他很不满地瞪回去:“我又不是小孩。”没有必要拿食物来哄人吧,白痴。
流川枫倒还没有会专门管理情绪的那个水平,这通挑刺是在向仙道撒气也说不定。
只是一个下午不打球而已。仙道挠了挠脸,不知什么缘故,就是不想叫他这样生着气回家。于是牵着他的包连哄带拽把人推进店里,“明天再一起打球吧。”往他手里塞了一碗热乎乎的关东煮,“我会陪你打一整天的。”
“喔。”仙道余光里看见流川一口咬下福袋,果不其然被汤汁烫到。但不知是否热食最终叫他心情好些,流川舔舔上唇,不太在乎似的把剩下半个吃掉,抬起碗来喝剩下汤底,放下纸碗,流川宣布:“明天你会输给我。”沾了油的嘴唇看上去又红又亮。
神奈川的秋天,原来暗藏某种考验。
仙道笑了,转开眼睛。“天气要转凉了,流川。”
那天流川罕见地比他更早醒来,说是罕见,其实前后也只发生过这一回。被流川推醒后,仙道大感惊讶,还以为一觉睡到晚上,连流川都耐不住先起了床。茫茫然看窗外,睡前谁也没记得关窗,野风卷起窗帘,阳光在流川的脸上明明暗暗扑闪。
流川想起似乎是有件事情要讲的。坐起来待机几秒,对着仙道张了张口,所有的事务像云一样在脑中飘过。他试图捕捉,但一件也没捉住。
仙道看他表情,过几秒钟,心下暗道:不是吧,难不成孩子有心事?
这孩子看起来不像是有事会憋住不说的类型。仙道想,再说了,又有什么事情能令流川想得觉都睡不着?
呆坐了十分钟,两人思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目光对上,表情都有些迷茫:算了,先打球吧。
直到隔天坐上去横滨的电车,流川看向窗外,才忽然想起前一日到底要跟仙道说什么:明天我不能来找你打球了。
而不幸未能接收到这道电波的仙道,站在公园篮板下挠了挠脸,试着投了几个篮,又停下来四处望望,有些茫然。
往常流川一大早就过来了,赶上车就坐车,没赶上就当晨跑锻炼。开始时还会约定隔天再来,后来连约定都免了,他已经习惯流川的出现。但现在已经十一点多,大概是不会再来了。但不来也应该先说一声吧,仙道想,真是任性。
他收了球往家走,又不由地叹口气。算了,他想,慢慢来吧。
但究竟什么事情要慢慢来,又是什么事情就先算了?仙道没想出个所以然,抱着球在门前台阶上坐了会儿,只觉得时间的流速好像比以往都要慢些。好久没钓鱼了,他想。
他忽然想起那个要在开学前抓紧甩几杆的决心,想起自上次被流川截走以后他的鱼竿就一直放在渔具店里。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算了,反正流川出现后钓鱼的事情是先算了。
去钓鱼吧。他慢吞吞地往海边走,走在路上手里没球又没杆的感觉很怪,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忍不住跑了起来,跑了一段又觉得刚才那样有点傻。好不容易到了渔具店取回东西,面朝着大海坐下来,仙道才觉得自在了一点。
不知道这一天的流川枫在做什么,反正他仙道彰是要钓鱼了。
这是个有风的日子,海面卷起一层层涟漪,线被风吹得微动,却迟迟未有鱼咬钩。仙道打个哈欠,他一早便知钓鱼是没结果的事情,有人用假饵钓上真鱼,有人用真饵也只能钓上甲鱼,世间没结果的事情太多了,这些都说不清楚,一件没了还有下一件,纺车轮转,终而复始。事情是很少有像流川枫那样简单的,扣下去了一球,就是拿到一分。慢慢来吧。
钓鱼的时间比海平线还要漫长,思绪兜转了几圈又绕回来。好奇怪啊,仙道想,意外,生病,睡过了头也不至于吧,难道是湘北有特训?
没道理的事情真是桩桩件件。可话又说回来,流川本就是特立独行的人,做出什么样的行动也不会太奇怪呀。倒是他仙道彰不知怎么,竟然被别人家的王牌耍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明明才刚下定了决心,人家一叫,转头就把鱼竿忘了二十天?仙道彰呀仙道彰。
“仙道。”
仙道扭过脸去,还以为幻听。结果实实在在的一个流川枫就站在三两步远的地方,高高大大的个子,逆着光走过来,表情还是那样冷淡。
喂,也不用这样吧。仙道心想,每次都像演偶像剧一样来到。结果也不是生病也不是什么,连球也没带,那是要干嘛。难不成来演分手。
他不讲话,好似先问了就算认输,他还打定主意要是流川要跟他打球,他就要说:我今天要钓鱼。
虽然他是个打鱼晒网的人,但个性里是有指东做西的部分呀!你这个流川,也不要太得寸进尺才是!
而不知流川是否也觉得自己今天很失礼,凑到他鱼桶旁边静静看他钓了一会儿鱼,主动开口:“忘记和你讲,今天要去横滨。”
“嗯嗯,”这才像话。仙道应着,很险恶地说道:“我还担心流川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噢。流川盯着海面:“每天都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哈哈哈,嗯嗯。仙道又不讲话。流川就安安静静站在旁边,风吹起他额发,露出一点点光洁的前额。所以呢?去横滨做什么?是之前的决定,还是临时起意?流川身边没有球的时候,总是很难看出他的企图。
显然另一个人没有参与这场沉默的角力,过了一会儿,流川问他:“你怎么什么都没有钓上来。”
“……”仙道不看他:“钓鱼的事情不是这样去看待。”桶里没有鱼,不代表海里没有鱼,钓鱼的智慧,往往需要留白。
流川陷入那种似懂非懂的沉默。而仙道也在琢磨,往常第三句就该绕回打球上,今天倒是一句不提。这个小鬼嗜球如命,仙道只见过两次他和球没有在一起。难不成在横滨遇到什么事?可这样单纯去生活的人,怎么除了打球以外还会有别的事?奇怪的好奇心已经把仙道吊起,而流川枫却在和他打了二十次球以后才想起来问,他家门前名牌上面的字怎么念。这不太公平的吧?从没有这样的道理的呀。
等的时间太久,仙道总要找机会把这球打出去:“我今天不和你打球喔。”
噢。流川似乎不太惊讶,在他旁边盘腿坐了下来,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发呆。虽不是故意,但毕竟是他先失了约,那仙道今天要做什么他也没有管的道理。流川自有的一套互偿逻辑正在紧锣密鼓地作用,仙道你应该是早知道了的呀。
仙道却仍对他这反应有些失望。篮球是向前而没有悔球说法的竞技,要么不打,要么下一球总要有比上一球好的野心吧?谁会抱着再打一记臭球的想法再发一球呢?这也太逊了。
“……我明天也不和你打球。”仙道说。
“哈?”流川总算有些反应,他花时间处理了一下前后信息,有些不可置信似的睁大眼睛:“我又不是故意的,神经。”
仙道笑眯眯地望向海面,虽然鱼桶里一无所有,但总归他们还有下一个垂钓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