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eet Dog 街犬 - Chapter 1
- 本文属于 游戏同人 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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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dy Piercing 狡兔穿刺艺术
- Street Dog 街犬 - Chapter 1 (本文)
- A Half-blind Knight's Dream 半盲骑士之梦
吉成秀明将冈崎契叫醒。
他知道会是这个表情。他见过许多次。他熟知即将发生的。
啊。又是那个表情，他想。浅色眼睛仍未聚焦，便无措地四处张望，他抬脸时反应半秒，对焦：“啊。吉成。”话音尾梢又低又轻，吉成秀明知道这是失落甚至失望。那是一种温和的失望，并非因为骤然失去，而是因为从未拥有。他知道冈崎前辈在找一个人。
他是否做梦，是否梦见了他要找的人？他是否打扰了前辈与那人的梦中会面？这些无法得到解答的疑问在心中闪过，吉成秀明并不记挂，挂上笑脸的刹那便全部抛于脑后，他从塑料袋里拿出：“锵锵！前辈！我买到了——苦瓜柠檬味——热牛奶！”
“感觉是常规搭配呢。”冈崎契恢复往常悠哉神态，夸张眼罩塞进裤袋，晃晃悠悠站起身：“这个你喝。还有别的吗？”
“欸？！可这个是专门买给前辈的，”吸管飞快扎破铝箔，他把牛奶瓶塞进前辈手里，又献宝般接二连三翻出古怪口味食物：“桂花酱火腿三明治，咖啡水果糖，还有做得很像蔬菜的豆腐干！如果我不说的话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豆腐干吧！”
“哎？真的呢，”冈崎撕开包装，不假思索地吃掉了整包食物，随着吞咽动作，表情慢慢亮了起来，语气惊讶地上扬：“吃起来口感和味道都很像蔬菜。”
“我就知道前辈会喜欢这个！”吉成得意地说：“这个很难买到呢！”
冈崎契一样样接过他递来的食物，热牛奶的温度从手心开始蔓延，年轻一些的SP还在骄傲地解释他已经跟新宿所有便利店都混熟了，不管到货了什么奇怪的食物他们都会为他预留一份，他从鼻腔里软软地哼声应和：“是吗？吉成真是了不起呀。”为这表扬年轻人扯出大大笑容，整张脸都在闪闪发光。
他今天没戴SP徽章。不，他今天甚至没有穿制服。冈崎契在心中慢慢转出一个疑问，事实上他是善思的，但面对吉成秀明时，却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提问：
“所以说，你为什么在这？”
吉成露出惊讶神情：“我想到前辈肯定又没吃早餐就过来啦，过来一看您果然又随便睡在外面啊！虽然说前辈身体素质很好，但也不能总是这样呢。”
今天理应是吉成的休息日。随着御国礼自首，阿多尼斯落网，X-Day事件渐渐平息，尽管长期压抑的社会氛围仍需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仍有小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发生，恐怖事件造成了集体前所未有的创伤，但随着刀枪管制禁令的重新戒严，新宿逐渐回到了它应有的热闹与平静。侦探事务所的监视本应被取消，但由于白石景之和星野市香仍下落不明，本部要求有一名SP在事务所进行监守，他和吉成秀明一周一次交错轮换，不再需要两人全天候地待机。
他叹口气：“所以吉成就是这样才追不到女孩子。”
“诶？前辈您突然说些什么啊！”金发年轻人不满地把便利店塑料袋挥舞得沙沙作响。
“好好的休息日不约女孩子出去玩，跑到这里转来转去，你都在想什么啊？要等别人主动来约你吗？”他慢慢吸着热牛奶，苦味与柠檬香气在舌面蔓延，他露出促狭笑脸：“吉成的联系人里难道没有可以约出来玩的女生吗？”
“才不是——”吉成涨红脸看他：“前辈一点也不珍惜别人的好心呢，我是想到天气那么冷，专程跑来看您有没有吃饭的哦？”
他歪头，从年轻后辈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假意与玩笑痕迹，对方眼里的莽撞热切令他弯起眼睛：“真的啊？是我误会了呢，谢谢吉成。”
“……前辈今天意外的很乖啊？做了很好的梦吗？”
冈崎闻言思索半秒：“不知道，想不起来了。但吉成你这样围着我转我也不会变成女生跟你约会哦？”
“您突然乱说什么啊？！”
“休息日跑来黏着我我也不会和你牵手哦？就算你困得要晕倒了我也不会给你香香软软的膝枕，也绝对绝对不会跟你在漆黑的电影院接吻哦？”他把喝空了的牛奶瓶往吉成手里一抛，身手向来很好的SP竟没能接住：“呀，很受打击吗？”
“前辈是不是又跟榎本先生借了什么奇怪的书？”吉成哭丧着脸捡起玻璃瓶，嘴里嘟嘟囔囔：“怎么心情好也要欺负人啊？”
冈崎伸手掐一把他的丧脸，手肘借力在他肩颈一绞，生生把年轻人调转了方向：“好了，我吃饱了——这个地方你还没待腻吗？休息日就是要去别的地方玩啦，笨蛋。”
“知道了知道了，”吉成扒拉着他的手臂：“有情况马上打电话给我啊？”
“在怀疑前辈的能力吗？”耳边响起极近的笑声，吉成听见他又轻又懒地答应：“我会的，回去吧。”
于是，在吉成走远前便利落转身。吉成回过头时看见他以他惯常的那种重心奇怪、晃晃悠悠好似梦游病人的飘浮步态走远，未穿好的半边外套从肩上滑落，空荡的衣袖被寒风吹到半空又掉下，衣领也乱七八糟，不用看也知道领带又像平时那样松松垮垮地随便挂着。
吉成想：真是的，总是不好好穿衣服。
走远几步，他脑子里闪过流感，闪过降雪预告，天气变冷了，这样再好的身体也会生病啊。再走远几步，他想起便利店店员的提醒，那个很难抢的怪味爆爆巧克力豆，想前辈应该会喜欢这种奇怪的口感搭配。
可是——
年轻的SP在街上猛然下蹲，整张脸埋进了手臂里，诧异的过路人只能看见松软金发下充血涨红的耳朵，他想：前辈到底在乱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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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爱时把吉成秀明捡了上来，年轻人只没精打采地在他递来一杯热水时笑了笑：“谢谢柳先生，说起来我还真是第一次这样进来呢。”
在楼下看到吉成时对方正蹲在事务所楼梯角落，除了偶尔呼出一口白气以外年轻人几乎是静止的。通常情况下两位SP都会猫在众人视野之外安安静静观察，毕竟这是监视任务而非需要现身威慑的安保任务。年轻人今天看起来格外异常，柳爱时没忍住，跟平时乐天又开朗的小鬼搭了几句话，得到的回应都低落许多，于是手一勾便把人捡上了楼。
“……你没什么事吧？”他对吉成的了解不多，全然不知年轻人怎么这样异常，问又不知从何下手。
“嗯？没有哦！柳先生在担心我吗？”年轻人立刻像金毛犬般笑起来，笑脸灿烂得让柳爱时往后躲了躲，他一向搞不太懂这种乐天又直率的犬系：“您真是好人呢！”
榎本从一旁摇着扇子路过，一如既往招猫逗狗开始聊闲，柳爱时看他们聊得热闹，抽身回去工作，分神听了一会儿两人对话，明明只有两人，却闹出了大合唱般的欢乐架势。听了一会儿，没听出所以然，还听得他头疼，柳爱时从旁听状态抽离。过了一会儿，榎本的嗓门在事务所炸响，重新拉回他的注意力：“那接下来就是本大爷的推理——”
“那家伙肯定是，恋爱了！！！”
柳爱时困惑地打量一会儿，一时没跟上二人跳跃的对话节奏，却立即注意到沙发上的金发年轻人瞬间面色惨白，仿佛上一秒刚从冰天雪地的室外进来。
“怎么可能啊……！榎本先生的推理一点道理也没有。”
“他前段时间可是跟我借了‘那本书’哦。而且你也说了，最近老是见不到那家伙，你来找他又被他赶走，最近工作很闲吧，说不定那家伙就是趁工作清闲——”
“前辈才不会在工作上玩忽职守！”
“啊啊，知道知道——但你们俩不用像过去那样天天24小时待命了吧？你知道他休息时间都做些什么吗？而且那家伙花言巧语的——怎么想都是——那种招蜂引蝶的人！！”
榎本摇着扇子眼风一扫：“是吧柳先生！”
突然被点到名的柳爱时：“……冈崎吗？他看起来确实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怎么连您也这么说！”
眼见着年轻人低落下去，柳爱时补上一句：“但他看起来倒不太像在和人交往……不过为什么你要苦恼这种事？”
年轻人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温暖室内令他放松警惕，还是在榎本荒谬推论下柳爱时的关照显得比以往更加包容，这一刻，烦恼无缘无故从心防下钻出，他望着咖啡色的天花板喃喃自语：“总觉得最近被冈崎前辈冷落了呢。”
他不是一个钝感的人。无论是上次休息日没多久就被前辈哄走，还是后来几次去前辈经常蹲点睡觉的巷子里都找不到人，转悠了三圈才看见对方在二楼倚着窗台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对视发生时迟滞几秒才看见他露出往常的盈盈笑意。而在他轮值的这一周，一直到周五了……对方都没有来看他呢。
毕竟这是冈崎前辈的休息日，任务又并不算重大，他早已是可独当一面的合格SP，对方没有专程来看他一眼的必要。吉成找尽理由仍难掩这失落：好多天没见到前辈了。
“前辈在做什么呢？”他这样想着。
“去问他不就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从起居室里走出来的笹塚尊打断了吉成的思绪，年轻人回以没反应过来的疑问音，他轻啧一声：“你想知道为什么，直接问他不是最快吗？只要你问了，他一般都会说实话吧？”
榎本在旁边附和：“他看起来确实是懒得撒谎的那种人，说不定你问他就承认秘密恋情了呢？”
笹塚尊言简意赅地打断：“笨蛋闭嘴。”
“笹塚先生说得很简单呢……但这种事要怎么问出口啊？”
“手机。”
“啊？”
笹塚抱着手挑眉：“直接发简讯问他在干什么不就好了？”
“可是这样很像查岗吧？”吉成抱着手机纠结地拧起眉毛：“会不会打扰他休息？”
显然黑客已经失去了继续谈话的耐心，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飞快敲了些什么东西就回去工作了。吉成看他的动作，脊背立即有发热汗意：“您没有给前辈乱发什么吧？”
“啊？我叫他过来把他的狗牵走。”
笹塚眨眨眼：“啊，回复了。他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您真过分啊？”吉成勉强地扯着嘴角。
推到年轻SP面前的屏幕上显示活泼字符：但我马上就到ο(=•ω＜=)ρ⌒☆我来咯！
屏幕仅仅在面前停留两秒，吉成不知不觉挂上傻笑，心想：前辈今天很有精神呢。榎本还在一旁进行些无厘头的推论，柳和笹塚交换无奈的对视，六七分钟过后，楼外传来异响，白发男人从窗台利落爬出：“抱歉，打扰啦？”轻快落地时引起事务所成员一串抱怨，他看向沙发上的年轻人，对方快乐得几乎发光的笑脸令他动作一时停顿。
或受那封不明所以的简讯影响，冈崎莫名产生了对方松软金发似乎很好摸的猜测。少有地克制冲动，他没有伸手：“没给大家添麻烦吧，吉成？”
“没有哦！”吉成立即站得笔直，眼睛亮亮的看起来认真又自豪：“今天一切正常，没有可疑人物出没！而且柳先生主动带我进事务所了！”
“这样啊？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呢。”冈崎歪着头看了一眼柳爱时：“柳先生人真是好呢。”
“……看他今天没什么精神就给带回来了。”被发了两次好人卡的柳爱时扯扯嘴角：“我去抽支烟。”
笹塚也背起笔记本冲榎本一招手：“走了笨蛋，快迟到了。”先后复职的两人倒是依然不时回到事务所过夜，原因是不想看见老父亲一个人独守空房，但榎本主要还是为了省一份房租，因此两人碰上时也会一起去上班。
“啊？诶，”榎本颇有些惋惜：“我还想听听看那家伙会不会承认呢。”两人就这样在笹塚的叹息声里走远。
“所以是在聊我吗？要我承认什么？”冈崎笑问。
“没什么！”吉成从口袋里翻出零食塞到他手里，着急忙慌地转移着话题：“前辈吃不吃巧克力？是很难买到的限定款！”
冈崎慢悠悠撕开糖纸，带着奇妙甜橙味道的巧克力侵占口腔：“是不能告诉我的事？”
“不是的！是榎本先生又在说一些很笨的话，您不会感兴趣的啦。是不是很好吃？”
“吉成今天一直在转移话题啊？我很担心哦？”
紫罗兰色眼睛露出询问意态，吉成秀明避开眼睛，可实话难逃：“榎本先生说您恋爱了。”
“嗯？”犬齿刺破早已化开的巧克力球，夹心层的爆破跳跳糖陡然弄痛舌尖，冈崎诧异：“没有哦。”
“所以我就说是很笨的话啦。”
“……你和榎本在聊这个啊？每天都在为不期而遇的冬日恋情好好准备着呢。”
“才不是啦！柳先生也觉得您看起来是很受欢迎的那种人。”
“是哦。”冈崎笑起来：“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啊。”
“您真是的……”吉成叹口气：“那前辈您的冬日恋情呢？任务结束后应该会有一段长假，您不好好把握吗？”
“吉成是因为这个而打不起精神吗？”
“不是。”实话一旦脱口，再说别的似乎就变得容易许多。年轻些的SP倒在事务所的针织沙发上，盯住咖啡色天花板一角，更多的真心话悄然脱口：“是因为觉得最近被冈崎前辈冷落了。”
“啊……吉成很诚实呢。”
“前辈不否认啊，”吉成笑了笑，心想前辈也很诚实：“果然我的感觉是对的吗？”
尽管吉成依然挂着笑脸，但身后的尾巴已显而易见地低落耷拉下去。冈崎契无措了一瞬，下一秒行动先于意识，手按在年轻后辈的脑袋上一阵乱揉，揉完顺势掐一把他的脸，将低落神情揉个粉碎：“没想到吉成这么黏人啊？我才休息了几天哦。”
“前辈是觉得我太黏人了吗？”
“是的。”冈崎笑眯眯地揶揄着：“真是太黏人了。我半夜都会担心得忽然惊醒，想吉成没有我照顾可该怎么办啊——”
“前辈又在说胡话。”已经凉透的玻璃杯攥在手里，吉成笑起来：“到底是谁照顾谁啊？您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呢。”
“怎么会是胡话？”冈崎契仍笑得如往常般惑人的温柔：“任务快要结束了吧？本部不会再分精力到事务所这边了，吉成虽然才是两年的新人SP，但已经不需要再跟着我一起出任务了吧？”
“前辈——”
“吉成一直想去证人保护项目吧？是很危险的组呢，”冈崎捂着胸口作疼痛情态：“虽然吉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一想到这个前辈还是担心得睡不好觉哦？”
“睡不好觉也太夸张了啦，”看着对方一直雾气腾腾仿佛真是没睡好的眼睛：“……您又在笑话我吗？”
“吉成是这样想我的啊？”冈崎叹着气陷进沙发里：“四月有重要任务到访，本部分给这里的注意力最多持续三月末，吉成这么黏人，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任务结束之后吉成一个人可要怎么办哦？好担心啊。”
吉成苦笑了一下：“您真是的。一边说我可以独当一面，一边又这样担心我——”
他陡然停顿。面前男人低着头拨弄金色糖纸，一缕缕褶皱耐心按平，反复对折又展开，柔软刘海搭在额前，需偏头去看才能望见失落眼睛。
奇怪的，仿佛刚睡醒后四处张望寻找某个人的，失落神情。总是这样，他想：总是露出像是弄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的表情。
“……您是担心自己会一个人吧？好笨。”
“嗯？”
“您怎么也开始说这么笨的话啊。”吉成说：“前辈是很怕寂寞的人吗？还是那种不会应对离别场景的类型？您是因为这个才冷落我吗？前辈该不会是夏令营结束之后偷偷躲起来不跟大家拍合照的那种吧？”
“……忽然变得很有精神呢。”看着年轻后辈忽然燃起小小火焰的眼睛，冈崎契有些困惑，跳过一大堆不想回答的问题，避重就轻：“合照我还是会好好拍的啦。”
但年轻的SP即刻甩来更多直球：“无论任务结束后我和前辈去了哪个组，我都会继续黏着前辈的。”
“吉成说这样的话真是一点也不会害羞啊？”
“我会一直陪着前辈的！前辈可以感受到我的爱吗？感受到了吧！”
“好好，知道了——”
突然恢复了精力的年轻人又开始吵吵闹闹倒糖豆一般将攒了几天的有趣琐事一一汇报，令冈崎契不得不想起笹塚尊的过分比喻——像只围着他腿不停打转的半大金毛犬。
年轻的SP恢复了小太阳般的快乐能量，柳爱时下楼时仍隐约听得见楼道里回响的热闹声音，还有年长些的SP不时拖着鼻音发出‘是啊？’、‘真了不起’的懒散回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