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箴言

《紧急宣告》✖️《王者》✖️《燃烧》
而在赫愣愣地看着总长,那对望向他的眼睛,这时又变得温柔而迷人了,令他不禁想到:这个孩子,会不会也有像总长一样的大眼睛呢?

 

01 幽会

 

  今天可以和哥见面吗?

  三点怎么样?……来我家吧?

  好。

 

  “门,锁门……”沉重呼吸交错,嘴唇亲作一团,朴在赫往后拍着门板,艰难摸到锁钮,咔哒落锁。钟秀掐着他耳侧亲他的嘴,口水沿着嘴角下流,带些厚度的舌头刺入口腔,在赫张着嘴任由年轻人侵犯,嘴唇一下下吮着对方的舌头,好像含着一条方从水里捞出来的蛇。身体被往上提了一点,顶在门板上,他像芭蕾舞演员一样用力踮着脚尖,被对方胯间鼓鼓的阴茎顶了两下,他不由地往前夹紧大腿,笨拙学习挑逗。

  哥,哥,年轻人一边亲他一边错乱地喊,两只手急切地往上摸,揪着他两团乳肉又掐又捏,柔软的胸肉被揉得又热又疼,乳头也被拽痛。他紧张地拍拍钟秀的手臂,坚硬的、结实的、年轻人的手臂,在赫不由地打了个寒战。钟秀,钟秀啊……那年轻人终于放开了他,隔一层泪去看,钟秀的鼻尖往下全都被口水沾湿了,那总是上翘的唇峰也涂着薄薄的、湿亮的一层,好像润唇膏被涂出来了一样。

 

  在第七次或第八次幽会过后,朴在赫把钟秀带回了家。

  他们第一次见是在具仁浩家的派对上。原本仁浩哥要给朴在赫介绍一位来自西部地检的检察官,比他小几岁,没结过婚,条件很好,人也很正直,仁浩哥向他再三保证:之前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这次的绝对是单身!结果一直等到了天黑,那个人都没出现。那时在赫已经喝了好几杯葡萄酒,还喝了好几杯烧酒,正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走,然后一头撞上了来送为聚会送酒水的李钟秀。

  他肯定是说了什么,钟秀才用那样惊讶的表情看着他。但是他抓着钟秀的手臂,执拗地说了一遍,又说了一遍。

  “没有啊,你看起来……”钟秀看起来有一点困惑:“你看起来很好。”

  钟秀在短袖下的手臂很结实,而且没有甩开他,他用一种很特别的口吻对在赫说:“你是喝太多才这样觉得啦。”

  他领着在赫走到门外,走到院子围栏边的水龙头前,拧开,要他蹲下。水龙头里哗哗流出的水溅湿了在赫的皮鞋,钟秀说:“来吧,来洗一把脸。手伸出来。”

  钟秀按着钟秀指令,用双手手掌接了一把水,夜里水温低到寒冷,哗啦啦的水柱还在不断浇灌着他手中小小的水泊,水从他的手指边缘溢出,他把脸凑到手心前看看,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口。年轻人一把拽过他的手腕:“啊,不是让你喝啦。真是的……”钟秀绕到他身后弓下腰,两只手臂环着他,手伸到水龙头下接了一捧水给他洗脸,在赫被冷水激了一下,身后的男人又接了一捧水揉到他脸上。好些了吗?钟秀问。

  在赫抓着他的坚硬的手腕,水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落,他说:谢谢你啊。谢谢。然后,他的手又握住了钟秀的手,他说:“既然这样,我们来交换号码吧?”是既然哪门子这样?钟秀立即露出了有点呆滞的神色,不等他说话,在赫又不好意思地说,呀,抱歉啊,抱歉。他拿出手机,输错两次密码。解锁。点开交友软件的界面,他说:现在已经不流行交换电话号码了,对吧?钟秀看起来是这么年轻。秀敏的老师也大多是这个年纪,那天去学校时,他都吓了一跳呢。

 

  这么年轻。在赫按着钟秀的肩,空气中只听得见他和钟秀呼呼的喘气声,还有钟秀急切地解他腰带的声响,他扭着腰费劲地把过紧的裤子往下脱。他流了很多水,淫液沾满腿根,他张皇地把钟秀的手往两腿间送,年轻人抱起了他一条腿,往他小穴里伸了两根手指,很用力地往里插了两下,绵软的穴口一下下地吸着他的指根,没一会儿就操出了涟涟的水声。不管做过几次,哥下面长的这样女人的东西还是让他惊讶,这样多的水,好像尿出来了一样,有时玩过头了下面也真会喷出几股水线,喷完后像是很痛,藏在两瓣阴唇里的小小尿孔还会翕张着合不上。

  钟秀分出手去摸男人歪向一边的阴茎,一边套弄一边给他指奸小穴。在赫抖个不停,身体分外激动,下体抵住年轻男人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蹭动,脸也涨红了好几度,嘴唇抿得很紧,就是忍住不叫,像是害怕呻吟会黏上墙壁,被放学回来的女儿听见。钟秀被他绞得受不了,草草摸了几下自己的阴茎就要往里面顶,按着男人的大腿很凶狠地干了好几下,那里面很软,内壁紧紧地咬着他往里吞。这个婊子。阴茎偶尔会顶到骨头的位置,碰到无法再往里挤下去的肌肉,干到那些不太对的地方,在赫就会闷闷地“呃”一声,扭一扭屁股,又哀求地晃晃他的手腕,钟秀,那里,钟秀啊。然后钟秀就像开错了路的车一样往别的方向去顶。

  他们之间常有这样的指导,在赫总是很耐心地教导钟秀,这样做,对,手掌可以放在他的胸口,屁股,请抚摸他的肚皮,大腿,也可以把阴茎放在上面。第一次被在赫牵着阴茎顶开那道流水的软缝时,钟秀脸烫的很厉害。在赫用两只手指分开两瓣阴唇,告诉钟秀,是这里。钟秀看着那处被水液浸的晶亮的小口,而在赫睁圆眼睛看他。那眼睛真大,看起来有一点无辜,被按着腿根一下干进里面的时候,又露出了有些痛,又有些高兴的样子。他从前的丈夫在床上粗鲁又霸道,多动一下都会惹他不高兴,他很怕他。但钟秀不同。

  在赫不是第一次交往这样年轻的男人:二十出头年纪,下体总是很硬,亲一亲就情热,床上床下都要叫哥,而且很有时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发条信息就能把人叫来。他在交友软件里上传过资料,那些年轻的男生,大多聊了几句就忽然消失,也有一些可以约会,但往往见过两面后就对他兴趣索然,偶有一位常能约出来见面的关系,也只是想带上他和男友玩三人行。不久前软件的匹配机制已经开始给他推荐前夫那样年纪的男人,吓得他慌不择路全部左划。可他毕竟已经四十多了,又生过孩子。从酒店出来以后,在赫总要怀着感激和歉意地拿出钱夹,给那些年轻男生付坐出租车回家的钱。

  他第一次这么做时,钟秀的脸上先是露出了像是听到他讲笑话一样的笑容,然后,嘴巴张开,肌肉僵硬,那表情迅速地转变为了不可置信。钟秀的声音大了起来,他说:“哥,你在做什么啊?”

  他企图拦住钟秀,却被一把甩开手臂,那年轻人用在赫现今想来仍觉严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原来哥也只是这样的人。”

  接着,钟秀用力地搡了一下他的胸口,头也不回的要走。在赫被他推得后退两步。两个男人在大街上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但在赫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他有些着急,又觉得委屈,在漫长的上坡路上,他全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年轻人灰色的背包,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凄凉地问,你生气了吗?钟秀。对不起啊,钟秀。是我不对。

  然后钟秀突然停了下来,他站在有一点高的位置上,眼神很冷:“哥是想和我坐公交车回去吗?”他身后是深蓝色的巴士站牌。

  那时钟秀还住在城里,要乘坐公交车,再转一趟公交车,然后走个一公里左右才能回到他的公寓。换第二趟公交车的时候,钟秀已经气消了,但还有一点别扭,没有和他说话。他一打开房门就冲去收拾他地板没丢掉的外卖盒,袜子,出门时匆匆换下还堆在衣柜前的衣裤,钟秀为这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忙碌了起来,把在赫丢在原地,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狭小的地方不存在可以回避的空间,在赫扭开脸看看挂着吊扇的天花板,又看看散乱堆满杂物的书架。他很渴,衬衣已经走到半湿,眼皮也被汗液浸得发痛。在赫低下头看看自己只穿着袜子的双脚,突然感到十分的伤心,他真想说,看看我吧,钟秀。

  而钟秀就像听到了一样回过头来,但被他的表情吓住了,一下呆在原地,嘴巴愕然地张成半圆,让在赫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失败。他抹了抹脸,终于问钟秀:“……我还能和你再见面吗?”

 

  之后他们常常见面,偶尔在钟秀家,偶尔在钟秀家附近的便宜连锁酒店。时间总是这样阳光充沛的下午,他年轻的情人总用意乱情迷的眼睛看他的脸,一只手按在他的腰上,另只手推高他的手臂,手指揉过腋下,掐他内侧接近体毛部分的、肉鼓鼓的手臂肌肉。哥连这里都长得很色。他说。在赫很快地抖了一下,脸立即变得潮湿又饥渴,他张大了嘴哈着喘气,底下的肉穴也分外卖力地吮吸起男人的阴茎来。

  在情人的房间做爱,似乎也令钟秀变得激动,挺翘的阴茎几乎一柱到胃,插在很深的位置,很硬,已经全部进来了,很兴奋地在里面乱顶。在赫觉得身体被暖烘烘的塞满,很舒服,感觉快要喷出来,又有要流眼泪的冲动。被干了没一会儿,小穴就湿漉漉地潮吹了,水喷的很多,把钟秀的大腿都尿湿了。钟秀看着他汹涌地流了一阵眼泪,又安静地啜泣了好一会儿,嘴唇上面冒出一层汗珠,鼻子又抽噎着流出两截鼻涕。过了许久,终于平复一些,眼角又静静地淌了一点点泪珠,细小的水液滑落进两边的发丝。嘴角,脸颊,眉毛,额头,鬓边,竟然全都是水,全都湿了,下面也湿透了。真是澎湃。钟秀第一次见到人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他惊讶极了,说道,哥真是特别。

  在赫愣愣地盯着他:啊?

  钟秀立即觉得这有点傻,又讲:哥今天喝了很多水吧。

  而男人发呆似的盯着他,哭得眼泪太多,连双眼皮都被泡得明显了。真是不可思议。在赫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那声音闷闷的,有点认真。令钟秀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不常对你说这些话吗?”他问。

  在赫有些赧然地摇一摇头,脸上未干透的泪痕,因为角度而反光明显。

 

  记不清是哪一次见面起,钟秀开始问他过去丈夫的事。

 

  最开始时,那位丈夫是做正经职业,分开是工作原因。在赫说:“他太忙了,不常在家。”

  后来再提,原来那位丈夫还是首尔的检察官,分开又有性格缘故。“他个性强硬,我们不太适合。”

  那时他在大韩航空的远程机队工作,刚升上机长不久,机组同事告诉他头等舱有位重要乘客,是当时韩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于是,在起飞前,在赫从驾驶室走入客舱,做了一个简短而有礼貌的自我介绍,这是他执飞波音777机型的第一天,他说,这架机型的特点是沉稳而又安静——而那个坐在闪亮真皮座椅上,手指还夹着香烟的男人,忽然开口打断道:那和机长你一样啊。

  而右侧另外的两个男人适时地发出了笑声,有那么一刻,在赫感到那人的目光在他的身体上停留。当时航司给机长的制服都是专门定制的,剪裁合体,十分优雅,走在路上候机楼光洁锃亮的地面上时,他总在反光中看见自己:如何自信而尊严。可在这样的几秒钟里,在赫觉得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他的香烟点穿了。

  那人拿起酒杯,笑容非常迷人。无法否认的是,那是一张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相当英俊的脸。“朴机长,落地后我们一起喝一杯吧?”显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那是当时的检察总长韩强植。

  不过因为航司的纪律检查一向很严,MOLIT的规定是机组在飞行任务前十二小时都算执勤状态,所以不能饮酒。而韩强植颇为体贴,在夜店里也给他找来果汁,吵闹音乐让他们靠得很近,在赫的眼皮因此热乎乎的,男人喝了一点威士忌,变得健谈起来,他很愉快地给他说了一些检察院的事,还有手上正在办的、那些头条上赫赫有名的案子。但应该没说什么重要的话,不然在赫也不会什么没记住。他又没有喝酒。他记得自己当时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定是头昏了,才会说:“检察总长,你的眼睛好大啊。”

  韩总长是非常爱笑的。他一听见,便立即微笑了起来,眼睛因此变得深邃而温柔。接着,他把手放在了在赫的大腿上,缓慢地抚摸起来。

 

  “很快我就怀孕了。”在赫说:“没多久,我们就结婚了。”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下压,钟秀的阴茎隔着肚皮往他的掌心里顶,在赫的脸红了,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心情一时很悸动,仿佛腹中又有了一个不安分的胎儿。钟秀看着他的手从腹部移到胸口,那小粒的、褐色的乳头被夹在他的手指之间,乳晕肿胀而又光滑。钟秀把手也放了上去,哥的胸部本来就长得很大,那厚实而又柔软的乳肉与他的手掌相抵,乳尖搔得他手心痒痒的。钟秀不由地想,说不定哥真的能哺育一个小小的婴儿呢——想到这里,钟秀忽而如遭雷击:他在想什么啊?

  “哥,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啊?”钟秀咧开嘴角,抱怨道:“哥又开玩笑。”

  一定是因为他在写小说吧?每当小说家出现,像要一较高下那般,人们总会向他编起故事。钟秀向自己解释道。

  而在赫只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伸出两只手臂,拥抱住钟秀的肩膀,这样坚硬而有结实的肌肉,令他又一次意识到,钟秀还是个年轻人呢。于是,在赫释怀地笑了起来:钟秀一定是读了太多的书,把脑子读坏了,才会说出这样的傻话。

 

 

02 粉红色

 

  那段时间,在赫常常和韩总长见面。韩总长很爱玩,而那时的在赫长得年轻又英俊,带出去既招人喜欢,又非常的体面。所以总检察长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他,还会在大家面前喊他朴机长,哄他给他们开车。在赫听不太懂检察官们之间讨论的事,在夜店的多数时候他总是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笑着,听大家说话。每当有侍者端着苹果汁或其他无酒精饮料走来,检察官们就负责对新来的同事解释:因为总长喜欢,所以朴机长不用喝酒。这让在赫觉得自己特别,心情也像喝了酒一样晕乎乎、醉醺醺的,很开心。和总长跳舞的时候,还不小心踩了好几下他的皮鞋,而总长只是冲他微笑,那对大眼睛微微眯起来,样子非常的迷人。所以每当总长和他接吻,要带他到酒店房间时,在赫是觉得高兴的。

  在那些床单总是散发一些甜蜜香气的房间里,在赫会乖乖地趴在韩总长的大腿上,张开嘴巴,含住对方的阴茎,将它舔湿,舔硬,第一次这么做时,他告诉韩总长,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还不太会呢。在赫说这话时理直气壮的,毕竟大家都知道,在赫擅长的事情不是口交,而是开飞机呀。

  韩总长听了这话,就用两只宽大的手捧起他的脸,对他说:哦,原来在赫还是处女啊。他抚摸着在赫柔软的头发,然后把那根阴茎重新挺进在赫的嘴巴里,圆润的龟头顶在他柔软的口腔黏膜上,直把在赫的脸颊肉给顶得鼓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可爱。直到阴茎顶到了在赫刚做过牙科手术的一颗臼齿上,他才像是被塞进了太多食物一样,口水一下变得很多,嘴巴里呜呜的哭叫起来,和一只湿润的、开了震动的飞机杯没什么两样。在赫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医生告诉过他,术后牙齿会变得很敏感,所以他不能再喝冰的饮料,他一直是照做的,可医生并没有告诉他不能吃男人的阴茎。总长觉得他挣扎的厉害,就告诉他,不可以再乱动了,再乱动就不要他了。其他人可不会像你这样呀。

  于是,在赫的口腔和心脏一起立即缩得又紧又小。韩总长于是满意地往他嘴巴里撞,每撞一下那颗牙齿,在赫就会很用力地嗦一下他的阴茎。过了一会儿,韩总长在在赫的口腔里射精,肯定是喷到了小舌上,痒得在赫闷闷地咳嗽起来。隔天,他的喉咙就完全哑掉、根本说不了话了。

  和韩总长做爱就是这样很痛的事。对方是体格高大的男性,力气也比在赫大上许多,两只手扣着他腰就把他人拎过一面,在赫惊讶极了,还从没有谁能把他像拎行李箱一样放来放去呢。韩总长要他趴着,屁股抬起来,就这样把在赫摆到适合进入的姿势,又把热乎乎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有一点沉,几根手指在他的逼上粗鲁地揉了一会儿,接着,那根阴茎顶在逼口,慢慢地弹打了几下。在赫的呼吸一下变得好重,底下不由出了点水,而男人用胯顶着他的屁股,存心玩弄他一样,模拟着性交的姿势,用那根东西在他的阴部、大腿一下下拍打,然后问他,是不是很大。

  大。他说。然后又说了一遍。很大……在赫终于迟钝地明白过来,男人是想他像妓女一样,为他说一些淫荡的、下流的话。在赫的脸一下变得很烫,却并不排斥。请进来吧。他慢慢地、磕磕绊绊地说。已经很湿了,好想要。求你……求您。他向后蹭蹭,小狗一样摇晃屁股,并拢大腿,把对方的阴茎夹在肉乎乎的大腿之间。好热啊……好喜欢您。可以再摸摸我吗?说出口时像扮演某种角色,身体真的变得渴望,情热,在赫自己也勃起了。他又絮絮地、绵绵地说了许多讨好的、下流到令他红脸的话,但总长却不为所动,只用有点粗糙的手指来掐他的胸部。这么想要啊。总长说。语气轻松又得意。

  在赫点点头。心里简直搞不明白,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他?这也太欺负人了呀。可胸乳被男人揉得热乎乎的,哪里都变得很想要,他又是真的希望又大又硬的东西可以插进来,填满他。这下,在赫真的成为了韩总长的妓女了。男人终于笑下,那根东西从身后直直地插进他的阴户,硬挺挺地捣了好几下,然后抽出来,又一下干到了底。在赫像一辆快要散架的小汽车一样,被操干得啊啊直叫,身体还摇摇晃晃的。总长觉得他乱动,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屁股上,鸡巴还塞在逼里,就推着在赫往前膝行两步,重新摆正了他腰,总算是大开大合地操了起来。

  在赫的个子要小人一截,不过好在足够厚实,哪里都很有肉,又粗又沉的性器往他身下狠顶,竟也不容易干坏,两瓣阴唇被男人操得翻开,小穴被频繁的插弄顶得发麻,他手脚俱软,整个人埋进床单。那东西真大,把整个逼穴都塞得满满的,在赫趴得越来越低,大腿也敞得越来越大,阴蒂蹭在那根粗长的鸡巴上,爽得他一抖一抖的,没一会儿,身体忽然紧的厉害。不时身体腾空,他被男人整个拎起。

  韩总长扫他身前一眼,嗤笑一声,伸手很用力地打了一下他还在抽搐着射精的性器,说他就是不老实,不听话,就是没别人好。在赫被打得好痛,又被说得很伤心,眼里一下蓄起眼泪。好痛。好痛。慢一点。求你慢一点……嗯……求您。被操射的感觉濒临末日。可哭也没用,总长不会放过他的,高潮几次过后,在赫的脑子也不转了,浑然成了韩总长的软热套子,只会湿湿地含着总长的阴茎,顶一下就吸一下。在赫全不知道这事是怎么结束,只记得最后总长丢下他走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拿长手长脚把他一裹,鼻腔里哼出疑问的、哪里不对劲的声音:抱男人和抱女人差别很大。在赫抱起来像一床实心的棉被,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颇给人一种今年冬天不用再担心了的踏实感。可总长毕竟是生来就盖白天鹅羽毛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在赫呢?所以总长把在赫数落了一通,又把他拧了一圈,囫囵换个方向,总算找到合适角度,抱着睡了。

 

  没过多久,在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起初时他是觉察身体懒散,只以为是和韩总长他们玩得多了,意志消磨,什么也没做就想睡。总长说他胸变大了,虎口掐在圆圆的乳晕上,还用手掌挤给他看,在赫嗯嗯的应着,心里只当总长又想出荤话逗他。后来再想,许多事其实都有征兆。那阵时日他总容易哭,在航司时魂不守舍,在俱乐部里被韩总长讲句重话眼睛就要湿,一个人呆着也平白无故脆弱,总半夜里对着电视机一边吃棉花糖一边掉眼泪。在空白的时间里,他总想起韩总长,想韩总长对他有一点凶,又对他有一点好。从前在赫的生活不是这样,他在广袤无际的云层之间,过得非常骄傲。可现在他的世界却变得很小,一天到晚想着男人,想韩总长什么时候会再带他出去,带他吃高级的和牛,给他喷昂贵的香水,给他买名牌的手表,或者只是带他到酒店里做爱,做完以后像抱一个洋娃娃一样抱着他睡觉。

  同事对他有了些闲言,可在赫已经无暇理会。在那些无法见到对方的时间,在赫不可抑制地去想那总长在和谁在一起,心脏和鼻尖都有酸楚刺痛。那天走在航站楼光亮的地板上,在赫忽然感到难以忍受,他迫切地想要尖叫,有流泪冲动,也许他早就完全地爱上韩总长了,他要告诉给他,他要让他也知道。他想要把一身的制服都脱掉,丢在这里,然后冲出这个地方。他不想在这,他不要在这,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其实他早就不想再开什么飞机了,在赫想,他去给韩总长做女人好了。

  后来某天,他算着日期,忽然发现月经推迟很久,在赫才有些着慌。他不断地、秘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每当觉察有湿润排出,就要快步走到卫生间检查内裤。那天在回家的路上,他走进药店,带着像是要买一根能实现所有愿望的生日蜡烛一样的表情,买了一盒最贵的验孕棒,一路上都惴惴不安而憧憬。隔天,在赫重新出现在韩总长的俱乐部,一整个晚上都挂着甜蜜的、软乎乎的笑容,谁来都可以把他逗得大笑,他话还是少,依然坐在角落里乖乖地听人和他讲话,可那模样跟平常有些不同,看人时好似看入迷了一样,眼睛很亮,有些出神,温柔得要拧出水来。他这一晚似乎比往常漂亮十倍,面孔光彩照人,动作也好似慢放了一拍,手指摸摸鬓角,两腿无意识交叠,那姿态格外优柔,就是刚吃过男人,也莫过于此。

  连韩总长都注意到了他那副样子,只剩他们两人时,总长也被他感染了,不禁也微笑起来,说到:“在赫啊,是有什么喜事吗?”

  在赫仰起脸来,看着高大的、英俊的韩总长,一时间和陷入爱河的傻瓜也没什么两样了,他的脸庞是热热的,连眼圈都是热热的。他热乎乎地说:“我怀孕了。”

  在赫牵住了总长另一只空着的手,拉到自己的腹前按住,而总长还端着酒杯,脸上维持着嘴角咧开、嘴巴圆张成O形的表情,像博物馆里死掉的标本一样,时间完全冻结了。在赫又很勇敢地、要把自己的全部都献给韩总长一样,重复了一遍:“我怀了总长的孩子。”

  而韩总长下意识撤手,那手撤出一半,他又脑袋过电一般反应过来。凝固微笑破裂,碎片掉了满手,他抚摸着年轻男人温暖的肚皮,说道:“朴机长在说什么呀?什么叫我的孩子?”

  在赫看着他,轻轻地说:“就是你的孩子呀。”

  韩总长拧起眉毛,有些严厉地说:“这谁知道?说不定是其他人的呢。朴机长,你怎么连这种事也拿来开玩笑?”

  在赫有些生气了。他的脸红了起来,声音也变大了,“您为什么这样说?”他扣紧了韩总长的手,那手心是暖乎乎的,那模样也是义无反顾的:“除了总长以外,我又没有别人。”

  韩总长简直是被烫到了一样,一下把手从他肚皮上撤了下来,他嗤笑一声,“这谁知道呀,朴机长不是很受欢迎吗?”韩总长理了理身上西装,接着训斥道:“再说了,你也真是的,我要一个男人来给我生孩子做什么?”

  在赫有些懵了:“可是,可是……”他亦步亦趋地随男人走了两步,他急切地、哀求地牵着总长的袖口,“我没骗你,这真的是你的……”总长只是想让他求他。总长怎么会不管他呢?在赫没有办法了,急切到无措,人好像只能变回动物,他走上前,一下搂住了总长的腰,攀抱着上去,要吻总长的嘴。

  而韩总长的神情已恢复得和平日无异,一副很意气风发的样子,甚至微微笑着,颇受到讨好的神色。在赫柔软的嘴唇一下下吻在他的嘴角,太可怜了,简直像只小狗一样,全没有章法地舔人的脸。再怎么说,被这样一个漂亮男人忠贞地渴求,总是一件很令人得意的事。于是,韩总长终于伸出手来,拍了拍在赫的手背,用令人安心的语气对他说道:“好啦。好啦……你干嘛哭丧着脸呀?没事的,明天我让泰洙送你去医院吧。”他侧过头,一锤定音似的,亲昵地吻了一下在赫的面颊,又嗅闻他颈侧的皮肤。这阵他常觉得男人身上有股奇异气息,一种像是被体温烘出来的,黄油爆米花一样的味道。原来是这样,他忽而恍然,原来是在赫想做妈妈了。

  而在赫愣愣地看着总长,那对望向他的眼睛,这时又变得温柔而迷人了,令他不禁想到:这个孩子,会不会也有像总长一样的大眼睛呢?于是,在赫隐秘地摸了摸小腹,忽然下了决心。他想,我要生下来。

 

  故事听到这里,钟秀有点饿了,于是在赫走到厨房给他热了一碗米饭,又开火热锅,沿锅边倒了一点芝麻油,撒盐,很快地敲下两颗鸡蛋,蛋白在锅里鼓泡,发出滋滋的响声。在赫做得很熟练,两枚煎蛋同时出锅,却是一枚溏心,一枚全熟,摆在饭上,又淋上酱油和海苔。闻起来很香。钟秀把手搭在印有粉黄色花朵的桌布上,定定地看着在赫已隐没在T恤衫下的肚子:“所以,哥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在赫往钟秀的手边摆上勺子,又慢悠悠地给他斟了一杯冰乌龙茶。他微笑着看着钟秀,语气里有轻微的埋怨,好像钟秀又说了什么傻话:“哪有那么容易呀?”

 

 

03 圆舞曲

 

  无论是泰洙还是韩总长,都没能把在赫成功带到医院,几次尝试无果,韩总长就生气了,再也不愿理会在赫。没多久,在赫就被公司无限期停飞了。但也没关系,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反正在赫早就不想飞了。他从超市里买了几大升装的冰淇淋桶,从早到晚都在床上吃草莓冰淇淋,有时候会流一会儿眼泪,但不会哭太久。时而爬下床,也只是把冰淇淋桶塞回冰箱里。在赫不是没有想过回木浦的母亲家,可母亲听说他被男人搞大了肚子,连飞机都不开了,觉得他很丢脸,就打电话叫他不要回来了。

  从那以后,在赫常常觉得心痛得很厉害,坐起来时总要大口大口地呼气,要把手掌按在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上,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讲,没关系。没关系。母亲不要他也没事,反正他要自己做妈妈了。

  这样想的多了,好像心就真的不再那么痛,在赫也有一些力气了,开始可以给自己弄一点像样的东西吃。除了去超市买些东西,他还出门去晒太阳,每六周去一次医院,偶尔在家附近吃酱油拉面。可无论在哪里,在赫还是会想起韩总长,电视、报纸上也都是韩总长,总长去了这里,总长办了大案,总长接受采访。十八周从医院那天,在赫买了一份报纸,明明医生说了不行,可回到家后,他还是对着上面总长的脸自慰了。在赫孤单的要命,他没办法不去想他。

  后来有天,公园里年轻的妈妈们听说他的宝宝会在冬天出生,便叮嘱他现在可以为孩子打一些毛线,织一些帽子和衣服了。再不济,也该学学织袜子了呀。

  于是,在赫便笨手笨脚地学起了织袜子。他去公园时带着毛线,去医院时会带着毛线,在超市排队时,也会从口袋里拿出棉线,一点一点地织补着宝宝的迷你袜子。有次在地铁上遇到泰洙,泰洙看着他手里的粉色毛线说:哥觉得是女孩吗?在赫坚定地点了点头。泰洙被他的笃定逗笑,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令在赫不由地想,总长笑起来时,脸上也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呢。

  就在朴在赫的人生终于被粉色毛线球填满,不必再去想韩总长时,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那时在赫已经很久不交通讯费了。铃响那刻还以为幻觉,他拎起听筒侧耳,那边传来韩总长低沉如琴音的声线:“在赫啊,快来。”接着,总长语速飞快地报了一串地址。

  在赫傻掉了,他的喉咙发紧,只够发出一个音节,那就是:“啊?”

  总长好像嫌弃他反应迟钝,他重复了一遍,然后坚定地命令道:“你现在赶紧过来!”末了叮嘱:打车,赶紧打车来。

  他上一次和总长见面,还是因为公司停飞的事。那次对话不甚愉快,总长一看见他的眼泪就不耐烦起来,用数落到语气说道,反正在赫也不听话,他再也不要管他了:“在赫去当单亲妈妈就好了呀,还来找我做什么?”

  在赫不是没有怀疑,说不定总长只是找到了新办法,来诓骗他把宝宝打掉呢。可他拿着地址,还是像个新娘一样,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姜黄色的小汽车,来到了烟雾缭绕的道峰山下。那时正值黄昏,韩总长就站在辉美的日落前景,褪色的布幡在他身后鼓胀,那身姿高大笔挺,何其英俊倜傥,简直像王子一样。

  总长就在等他。一见他下车,就马上抓着他的手腕要往里走,在赫的颧骨、两颊都已经因为紧张而变成了粉红色。他往反方向拽拽手臂,嗫嚅地说:“总长,我没有带钱。”于是,总长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辆计程车,那大眼睛恨铁不成钢地把在赫一瞪,又往车窗里丢了几万韩元纸币,什么也没有解释,就大步流星地把在赫往里拖。

  在赫不得不随着总长的步伐小步跑了起来,开始还可以问问去哪里,没多久,香火和松烟的气味灌满肺腔,他很快就说不出话来,半道手脚发软地跌到地上,总长在他旁边直挺挺地站着,西裤熨得格外锋利。他很快打了一个电话,马上有人向在赫走来,他们剥掉他的上衣,解开他的裤子,球鞋和两只棉袜也被依次脱掉,他们在用冰冷湿润的毛巾擦拭他的手臂、大腿、脚心,然后依次涂抹上土腥味的颜料。一个穿五色法衣的男人拿着针筒靠近。在赫反应过来,浑身好似被冷水灌满,孩子。他想。秀敏。

  他在这时爆发了剧烈的挣扎,但手和脚马上被人按住了,总长在这时走了过来,先往在赫的右脸上扇了一个耳光,然后不疾不徐地拽起他的一边胳膊。那巫师模样的男人适时靠近,针管扎进臂弯血管,冰凉水液推入体内。在赫的脑海先是万雷轰响,而后只剩如烟般的寂寥。他想,孩子没有了。

  在赫很快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周身剧痛,火光映照眼皮,脸上有水珠般感触,无数拉长的鬼影将他包围,五色的彩带在他面前猎猎作响。地板在动。砰砰。嗒。地板在动。砰砰。嗒。好像活物潜藏木板以下,无数人将他包围,以一种井然有序的节奏在跳动,前进,踢踏,转圈。他先是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排脚,赤裸的,黝黑的,指甲发白的,穿着棉袜的,伴随着低沉的鼓点,无数只脚交替着踢踏地板,砰砰。嗒嗒。砰砰。他看见其中一双脚,正穿着红黑菱格棉袜,每次踢踏跳动,金色的头纹绣样都在踝侧熠熠闪光。在赫挣扎向前,爬向那个他唯一觉得熟悉的图案,抱紧了那一双脚,总算看清:是范思哲。总长为此停下脚步,圆型的欢乐舞会随之暂停。

  “在赫啊,你不是想生吗?”总长笑了:“那就生下来吧。”

  总长说,那孩子,就叫大中好了。

  他没听懂。接着,双脚被人拖拽,他又被拖回了圆圈舞会的中央。直到这时,在赫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涂满了血红的、破裂的纹样。他抬起头来,因恐惧而泪流满面。踢踏的队伍为此更加沸腾,总长身在其中,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喊道:金大中。金大中。金大中。人们虔诚地重复:金大中。金大中。金大中。

  在无数人中,在赫忽然看到了泰洙。

  泰洙正紧闭着双眼,在火光中跳着虔诚而欢快的踢踏舞:砰砰。嗒。砰砰。嗒。而一个活泼的酒窝,渐渐浮现在了泰洙的脸颊上。

 

 

04 秘密

 

  不知过了几天,韩总长终于把在赫带回了家。他神神叨叨地相信,在赫一定会生出一个男孩,并虔诚地表示,这个将由男人生出的孩子,一定能帮助金大中上台。每次总长这么说完,在赫就会默默地走进卫生间,双手合十着坐在马桶上,虔诚地向上苍祈求,事情不要如总长所愿。总长前后花了六千万韩元请大法师算命,金大中上台的概率从八成提升到了九成,在赫的命盘从吉星高照算到了大运亨通,而孩子的产期,也从具体的月份算到了具体的日期,那就是12月18号。

  那段时间总长高兴极了,总带着在赫出门,到处和他的检察官们说这次肯定没问题。回到家后,在赫都会因为宝宝可能要叫大中,而偷偷地在厨房里啜泣一阵,全不敢让总长发现。

  总长浑未察觉枕巾的湿漉,也没有发现在晚饭过后,在赫会躲在沙发角落里,悄悄地织一会儿粉色的毛线。那阵时首尔人迷信生男孩的孕妇爱吃鲜食,总长就往家里买了很多昂贵的海货,可其实在赫一口也没有吃,全都悄悄送给了他公园里的朋友,请求大家一起为他祈祷。想想看吧,这是多么的惊人呀。在赫有时会被自己可怕的秘密吓到:所谓的同床异梦,也莫过如此吧?韩总长是这样坚定地相信着他,可是他呢?完全背叛了总长。

  可在赫是因为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再怎么说,他也不能真的生一个叫韩大中的孩子啊?在赫的内心充满了悲伤,还有对总长的内疚,夜里睡觉的时候,他总会轻柔地抚摸总长安静而纯真的睡脸,然后伤心地流一会儿眼泪。他总是会想,总长真是太可怜了。

  在韩总长浑然不知的心事之角里,在赫开始对总长产生了泉水般的爱怜。早上,无论总长什么时候睁眼,在赫都会安静地看着他,尔后亲亲他脸颊,额头,或是鼻尖。每当总长要讲些什么,在赫都会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全心全意地听他说话。甚至有时总长只是站在那里,在赫也会情不自禁地走去抱住总长,拍拍总长的背。

  开始总长并不在意,可时间一长,也难免觉得不对劲起来。毕竟,即便总长真的过着王子般的生活,也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对待过他。韩总长有好几次觉察到了诡异,都因为在赫的目光太过温暖,而强压了下去。每次在赫靠近,年轻男人身上那股爆米花一般的甜香就会慢慢将他包裹,让他像是走进了漆黑而又温暖的电影院里一样,迅速地产生睡意。不仅如此,在赫的整个人还变得放松了下来,总是不声不响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柔软而落寞的笑容。是因为雌激素吗?他想。毕竟在赫要当妈妈了啊。

  有天他被一种湿润而绵软的感触惊醒,四肢百骸都被温暖盈满,下体像是埋进了羊水一样舒服。他探身向前,那年轻男人的光腿向后勾着他的腿,身下软滑的肉壁尽情地含着他、绞着他,手心也被塞进一团鼓胀而绵软的东西,每捏一下怀中的软躯都会战栗,他把脸埋进了在赫脑后的发丝之间,几乎从中嗅闻到了羊羔一般的气味。在赫的肚子一天天鼓了起来,肢体也日渐变得丰腴,韩强植伸手下去,抬起男人一边饱满而湿滑的腿根,更近地把阴茎挤进他的身体。在赫的私处似乎变得比过去更加肿胀,阴蒂也变得肉鼓鼓的,那女阴不再像过去那样,每被男人的阴茎干进去都要紧张地抽搐一阵,而是变得放松,宽容,黏糊糊的淫水把阴道浸软,温软地把他含裹在内,好像进到多深都可以,那已经完全成为熟妇的阴部,就这样绵绵地夹着他,抿着他,现在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了。也是,在赫已经不是处女了。他想到,都要当妈妈的人了,当然不会是处女了……

  他的手指顺着女阴往上,那里有一只小小的尿道口,也已经翕张着漏出了一点点干涩的、有别于性液的尿水。他并不知道,随着月份的增大,在赫再用阴茎排尿已经会感到疼痛,不得不坐在马桶上用更短的女性排尿口来排尿,那未发育成熟的尿道青涩又窄小,每次小便时都淅淅沥沥的,总要花上不少时间。韩强植的手指在那个小口上搔弄着,在赫难以自控地流出了一小股尿液,可总长没有像过去那样取笑他,那宽阔的能握住他整个私处的大手,反而很轻地抚摸着在赫的下体,那下体变得比往常更热了,或说在赫的整个身体都比从前更加温暖和熟热了。

  男人忽而感到分外心软、情动。他第一次操进这里时,在赫的私处狭小而紧张,跪趴着方便被人后入时,两瓣薄薄的阴唇被夹在腿根之间,看起来像女孩子一样。那个连口交都还不会的在赫,现今已被他催熟至此。不知不觉间,连他那原只是比别人更丰满的胸部,也鼓胀变尖,像两颗软桃一样,变得成熟了。

  ……过来一点。他说。我抱抱你。

  湿淋淋的阴茎从体内滑出,在赫有些艰难地转了个身,已经鼓胀耸起的肚子抵住了总长的身体,男人把他往上提了一点,让他的大腿搭在自己身上,两只宽阔的手臂将他圈得极近,一张很英俊的脸凑近了在赫的乳房,仍是闭着双眼,摸索着把他含进了嘴里。在赫浑身一颤,一下把他的头抱紧,阴部泌出水液,而男人只是静静地含着他,舔着他,时而轻轻地吸一下。他的手环着在赫的腰,探到身下,几根手指插进了在赫的女穴,那里完全湿了,淫液流的臀缝大腿全都滑腻一片,他不记得在赫从前有这样湿过,听说孕妇的性欲会比平日里更强,原来是真的啊。

  男人的手指很长,在里面抠挖顶弄,慢慢地帮他指交纾解,在赫情不自禁挺胸,把乳肉喂进他的嘴里,他轻轻地吸吮,可这根本不够,在赫的胸部变得比以前更色,他咬着年轻男人的乳晕吸拽,手指也插得更深、更重,在赫用力地抓着他的头发,忽然很压抑地哭了一声,接着,他尝到了一点羊乳一般的,又腥又甜的味道,他含着在赫肿胀的乳头,像吸儿时那种只撕开了一点小孔的袋装牛奶一样,用力地嗦着,小股的乳汁流到了舌面,汇成小小一滩,被他卷舌吞下。在赫有一点高潮了,阴部一抽一抽地夹着他的手指,男人抓着他的大腿拉近,高大的身体用一种动物冬眠般的姿势把在赫卷入怀中,长长的阴茎探进了肥鼓的阴唇,挤进了他抽搐的阴道里,手指也顺着淫液整根插进了他的肛穴。在赫的身体前后都被插得满满的,胸部也被总长含在了嘴里,一种绵长的舒服和满足填满了他。他真想永远这样。

 

  随着选举日期的临近,首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在赫买了一些深色毛线,开始织起了比宝宝手套要大上十倍的大人手套。韩强植偶然瞥见过一眼,除了惊心以外,他还要压抑下讽刺的冲动,努力挪开视线。他真的想说,在赫啊,你是疯了吗?除了奶奶以外,还从没有人为他织过任何东西。难道在赫是变成了老奶奶吗?他连穿在里面的内裤都是路易威登的,怎么可能戴这种老土的东西。可即便他有一颗世界上最冷硬的、石头一样的心,也无法对挂着这样傻乎乎的、像躺在了棉花上一样的笑容的在赫,讲出这样的话。而几个星期以后,在赫手里织的东西已经换了新的样式,他又难免在意起来,说不定等到了真正的冬天,在赫就会拿出来给他吧?

  因为局势紧张,那几个月里他不再离开首尔,常常与在赫照面,于是总能看见他在家里做一些事情,看他呆在收音机旁听音乐,或是戴着眼镜看早教频道写笔记,那段时间天气难有放晴,天一晴他就会乖乖地到阳台上晒太阳,有时韩强植还会看见他在太阳底下慢吞吞地吃一袋棉花糖,那模样蓬松而又柔软,像一只正在吃草的小羊似的,令韩强植不由感到惊怖,不理解自己的生活怎么会混入这样一个形象。

  有天他注意到,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时,在赫还会自然地和他说‘我们的孩子’,他拿着银亮的餐刀和叉子,简直愣在了那里,无法相信在赫要生的是一个他们俩的孩子。在赫还令他知道:这个孩子还会长大,穿上袜子,去上幼儿园。真是不可思议,他还以为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就会坐上外星飞船飞走呢。

  而在赫用温暖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关心地问道:“老公,你怎么啦?呛到了吗?”他从椅子上慢慢地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先是移开了他手边的白葡萄酒,接着翩然地拿过玻璃材质的水盅,往一只干净的杯子里倒入清水,然后放在了他的手侧。那模样真是自然,像是这么做了几十年一样。

  韩强植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小小的,热乎乎的,有点难以形容。

  也是。他想,在赫怀的是他的孩子。那为他生孩子的在赫,自然也就是他的妻子了。

  于是,韩强植清清嗓子,说道:“在赫啊,之前买回来的海货吃完了吧?”

  而在赫脸上闪过一瞬受到惊吓的表情,而后,他又很快地镇定下来,微笑着说:“哎呀,当然啦。谢谢老公!”

 

  来自金大中的阴影,一直持续到了十二月份。那段时间在赫总是吐,又无法适应毫无规律的宫缩,于是早早住进了医院里。韩总长经常来医院看他,他因为睡得太少,精神又高度紧张,所以即便坐进了舒服的凳子里,整个人也止不住地发抖,他总会把手放到在赫的肚子上,绝望地为金大中上台而祈祷。而在赫会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脸颊,手背,像一根定海神针般安慰他:老公啊,肯定没问题的。法师都说了,男人生的一定是男孩,金大中一定能上青瓦台。等总长离开,在赫又会马上坐直祈祷,把手放在肚子上,和即将出世的孩子说话:秀敏呀,对不起,请原谅我吧。那段时间真是悲惨,就是朝鲜间谍也不见得像在赫这样过着双面的生活。

  接着,预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在赫的心中充满了不安,那法师说的话似乎即将应验,在赫清晰地记得那是1997年的12月18号,他忽然宫缩的很厉害,医生一次次走进来给他内检,都说还没到时候。而病房内的电视机上一刻不停地放着总统大选开票直播,西装革履的主持人正声嘶力竭地播报着最新的计票,巨大的柱状图和百分比数字不断跳动,时而闪过开票所兵荒马乱的画面,金大中和李会昌两人的头像紧挨着,得票率咬得很紧。在赫痛得面色惨白,满脸是汗,泪水模糊视界,在那最后的十秒钟里,医生把手伸进了他的阴部,已经开了八指,可以把他送进产房了。倒时结束,只见那屏幕上终于跳出金大中的头像。在那一刻,在赫万念俱灰,肝肠寸断,终于是比李在昌还要绝望地惨叫了起来。

 

 

05 尾声

 

  秀敏快三岁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他在加拿大还有家庭。

  哥之前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在赫有些惊慌地辩解起来,我不是故意要……知道的话,我不会这样的。

  钟秀叹了口气,那说明他是故意的呀。哥。

  他说他忘了,在赫天真地说。他忘了这回事。

  哥,他在骗你。钟秀想说,但忍住了。哥的故事是那样的天真,单纯,连一个秘密的分量都难以承担,更遑论谎言呢?

  “我吃好了。”钟秀说:“谢谢哥,我要回去了。再见。”

  在赫送他到了门口,玄关处摆着好几对女款的球鞋,大小估计只有30码。钟秀转过身,忽然抱了一下在赫,然后很快地离开了。

  他先是乘坐了三站公交车,然后下车,百无聊赖地等待,又上了一路公交。看着风景在窗外往后快速地退去,他于是想起了在赫的身体,那柔软的,蜜色的,有些赘肉的小腹……明明只是中年人的肚子而已,说得这样神乎其神,钟秀忽然笑了起来,不如让哥来做小说家算了。

  他想,下次再见到哥,就请他再讲讲后来的故事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