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翻红浪效绸缪

声音分明紧绷,一点红仍单刀直入,好似下过很大决心:“你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
本文属于 香港电影同人 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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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古龙原著《画眉鸟》第三十四回 铁血传奇:楚留香在佛堂遇一点红与曲无容。开头两段来自原著。

  

  神案摇动,牵连青衣尼与案下人的铁链绷紧震动,忽然间,只听“嘭”的一声震动,那朽腐神案经不起真气冲激,竟被震散,木屑纷飞,一条覆着黄幔的人影带着凄厉啸声冲出。

  霎时间一点红似也要跟上,楚留香掠过去握住他肩,道:“红袖和甜儿都交给你了。”

  一点红闻言与他对视,眼里即刻烧起滔天的不甘与怒意。他此生未有过如此落魄时刻,先前已被挑衅堂堂七尺男儿竟求妇人女子庇佑,若非楚留香挡道,此刻他早已持剑杀出。此番又被嘱托护佑女眷,若他一点红仍是那第一快剑,此时他何须沦落至此——

  似乎读到他心,楚留香竟也停住,回头:“她们都是我重要的人,红兄能不能护好?”

  一点红几乎将牙咬碎:“你不信我?”

  “我信。”这样要紧关头,盗帅竟然笑了:“除红兄外,我不放心交代给其他任何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杀手面色森冷:“有任何闪失,我拿命抵你。”

  “回头别急着走,我有话和你说。”留下意义不明的片刻停顿,楚留香又补上一句:“哎,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才终于随着黄幔人影冲出。

  一点红不信任何形式的怜悯。无论是在大沙漠上的坚持出走,还是刀光剑影中遭人追杀,怜悯终究有价,他信自己的剑,也信天道轮回。他半生杀过太多人,怜悯挡不住厉鬼冤魂,他的剑可以。他太骄傲,他不要且尤其不要楚留香的可怜。

  古老佛堂,金铁交击,寒光闪烁,杀手一柄薄剑将木叶阴浓处伏击的最后一人穿喉,来势极快的刺客们俄顷间消失的消失、倒下的倒下,遍地黑衣残片不见血。一点红压下斗笠,同样一身黑衣的曲无容在他身后,二人半边影子相融,好像两只冰冷蛇类相互依偎。

  蒲团上昏睡的少女便在此时醒转。环顾四周,见不是神水宫,李红袖怔了片刻,叫住二人:“二位可是中原一点红同曲姑娘?”

  谁也没问她如何认出。二人特征再明显不过,一个为立誓明志自断右手,一个为救对方断掉左臂,世间不会再有第二对男女,连残缺与寂寞都对仗。

  见人清醒,一点红自觉已忠人之事,提剑要走,却又踟蹰。一刻钟前盗帅的话他自然没忘:他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关于那只手的事,他已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他又有什么东西要给他?该偿还的他都已偿还,一点红猜不出他要给他什么,大沙漠一别两月有余,他是有别的要紧事想拜托?

  杀手顿住脚步,抿唇,未等他踟蹰出结果,一旁宋甜儿已叫起来:“无容姑娘怎伤得这样重,我带了伤药,我替你上药好不好?”

  与杀手的共漂泊或许真的改变这偏执古怪的少女。曲无容与甜儿红袖仅这一面之缘,却无故允许了对方染着蔻丹红的手指轻易牵住她衣袖,南国姑娘甜甜口音,无容听得一知半解,二人似乎也不在乎她沉默与冰冷,快快活活地彼此打趣起来。在石观音座下,她与女子打交道太多,却少有这般无所适从。

  曲无容本能望向杀手。极复杂的一眼,愧疚好似打破某种孤独协定。

  一点红紧抿着的唇微微松开些,目光闪动,最终却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两道依偎影子分开,他转开眼睛。

 

  
  女子换药总有不便,杀手抱着剑到庵堂外守着,守得又远又近,他不爱探听别人说话,可女孩间的玩笑话总能不偏不倚地飘半句到他耳边,他又站得远些。李红袖给了他伤药,可他无心去用,左肋下有被高高吊起的感受,可他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已无危险。

  等候时杀手无缘故地想起某次在客栈歇脚,听旁边押镖人说起自己第一次送幼子上学堂,竟在窗下等了整一上午,听见自家小童子的笑声才放心回家。

  随这无聊回忆平复下去,佛堂终于低低传来一声:“我从沙漠来。”声音冷冽平静,有别于另外两位的热闹,好像春雪化开。杀手悬着的心忽然间松快。

  又是一阵轻快笑声:“我哋把佢呃到海上去好唔好?”*

  楚留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是一幕,年轻杀手候在一座石狮子旁,神色难得柔和平静,看见他来,倒是即刻收好情绪。变脸之快也算天下第一。

  楚留香对着他笑:“红兄这回总算没走。”

  “你有什么话要讲?”杀手直截了当,像他的剑。

  “自然是要紧的话。”楚留香停顿,正色:“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红兄不妨和我移步——”

  十里之外有三和楼,二十里外有聚仙斋,那都是请客吃饭的好地方。可盗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多时竟已把庵堂内外情况摸了个清楚。狐狸笑脸掩去,他是极诚恳的:“红兄愿不愿意赏脸到楚某船上一叙?”

  一点红皱眉,面色已很不快,正要发作,甜儿挽着曲无容的手出来,边走边和她抱怨着自己一觉睡昏了头,竟然错过这么多精彩的事。杀手将话咽下,楚留香已原封不动把话递给曲无容,两个黑衣冷面人默契对视,目光竟都紧张无措好似自己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他与她相似得仿佛一体剖成两面。

  于是三天陆路,两日水程,楚留香每天都在诧异杀手竟总能找到法子将自己折叠进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好似盘踞在森冷处的蝙蝠,随时与黑暗化作一体。他虽目力极佳,有时却也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把人找着。何况头天在客栈他已将人惹毛。

  那晚在客栈歇脚,自然是一人一房分配妥当,可不到天黑一点红已闪进他房里,剑也没放下,一字一顿看得见人森森白牙:“你到底有什么话?”

  盗帅摸摸鼻子,先是点了油灯,起身关门,又是关窗,一番磨蹭动作做完,正色:“给我看看你的伤。”

  杀手没动,盗帅静静看他。杀手似要发作,盗帅幽幽叹息。杀手欲走,盗帅开口:“好不好?”将他步伐逼停。

  一来一回,攻防守备森严,谁也没有破绽。一点红的脊背仍如剑般笔直。

  所以最终是一点红先向他走近一步,还是他先伸手去捉对方空荡的袖子?盗帅也没能听辨出这次是谁先妥协。至少杀手脸上仍那般不动声色,楚留香摇头:“我跟你到底谁更可恶?”

  “你没话要说。”咬字清楚得近似磨牙,一点红终于确定:“也没东西要给我。”

  “谁说的?”楚留香解他袍带,语气淡淡:“楚某一颗真心,若不找点由头,怎么交得到红兄手里?”

  一点红上身伤痕斑驳,在佛堂受的伤没来得及处理,仍泛着湿润光泽,断臂处也只胡乱缠了绑带,大概一路遭人追杀无暇管顾。将对方长发撩至背后,取来清水与伤药给他处理胸前伤口,偏执的杀手没拒绝,但也没有移开目光,静静看名满天下的盗帅在他面前蹲身解他身上的布条。

  他是少言语的,此时却只能用刻薄划开沉默:“你太爱管闲事。”

  “这怎么算闲事?”挑回一句反问。

  杀手又不说话。

  往人身上一道道抹着伤药,去偷易碎白玉也不曾这么小心过,楚留香忽然觉得杀手简直荒唐得毫无道理,真心与反问,他只要不接,就立于不败之地。伤药抛至一旁,他将对方手扣住,神色极无奈:“红兄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呢?”

  一点红想抽手,没成功,低着头看进面前人眼里,仍是不讲话。两人指缝嵌得严密,满手的药油也沾上对方手心,楚留香看他耳朵尖烧得泛红,以为总要等到一个回答,但杀手毕竟是杀手,趁他注意力游离便猛一抽手,整个人跳离他面前,行动极快,功夫极好,三两步间已奔至门外,顷刻便不见踪影。

  楚留香真是愣了一瞬,千算万算也是没算到杀手竟然会逃。看着被他随手搁在床上的斗笠,忽然间抱着肚子大笑不已。

  隔日杀手不知所踪,过了一日他又默默出现。水路上同船,谁也没提那天的事,倒是楚留香惊异于杀手知道了他先前两句嘱咐只是诓他,竟还愿意跟他上船。楚留香递给他烤鱼,看着对方面上闪过纠结,最后倒也伸手接了,丢下一句‘多谢’便走在船舱一角安安静静地吃,形态似猫,神色复杂。

  一点红后来没问他要斗笠,楚留香自然也没还他。失去斗笠遮掩,盗帅将杀手神情尽收眼底,虽然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看到杀手跟在身边,心下已是十分稳妥与安定。无论杀手是接与不接、懂还是不懂,他都有十万分耐心与时间去等。

  两日水程,终于到了公海上船,一点红从不欠人,自然是连回答也不会欠他的,当晚海风掀开他窗,随月光一起进门的还有杀手。

  “红兄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

  他笑:“红兄前夜有东西忘在我这里了。”

  杀手嘴角僵硬,显然不愿回忆那日的落荒而逃:“我有话和你讲。”

  楚留香挑了挑桌上油灯,神情温和:“听着呢。”

  声音分明紧绷,一点红仍单刀直入,好似下过很大决心:“你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

  盗帅显得很诧异:“这话怎么讲?”

  一点红不料他还会反问,语气又冷又急:“你看不出来?”佛堂那幕已是他生平最落魄时刻,那只手想杀他,他便不得不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楚留香笑起来,眉眼在灯下显得平静:“苦日子也有苦日子的过法。”话尾拖得无奈,好像已然接受了要和他做贫贱夫妻似的。

  “事情不如你想得那么简单。”

  “反正红兄总不会亏待我。”这话没有半点戏谑,但他还是如愿看到对方耳朵都泛红。心中笑意更大,楚留香已琢磨出杀手的语境,觉得他若做人驸马,必定是很老实又很会疼人的。

  一点红不知如何是好。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些理由不会动摇面前这个人哪怕分毫,却仍觉得自己需要阐明一切:“……我已不是最快的剑。”

  “有情的剑就是最好的剑。”楚留香看他,不紧不慢:“再说了,我是跟你过日子,又不是和剑过日子。”

  楚留香等了一会儿,好像还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似的添上一句:“还有没有?”

  杀手已毫无进门时的气势。他不太会说话,如今理由已尽数用完,最后这句脱口时甚至有自暴自弃意味:“我只会杀人,养不活你。”

  狐狸笑脸掩于灯后,手已伸前去牵面前人,盗帅语气认真,却说着没谱的话:“我花钱不多,今后也可再省一点。总还是很好养活的。”

  杀手虽觉得他这话真假掺半,但已没有办法和楚留香讲清楚。诸多不妥,很多苦闷,在嗅到那若有若无的郁金香气时忽然不那么紧要了,他是第一次被人亲昵地吻,这吻像安抚也像撒娇,他不知不觉开口含住对方舌尖,不知所措地轻轻舔,尝到一点甜与涩,或许是饭桌上他没碰过的那杯葡萄酒。杀手觉得这感受十分好。他如一件衣服般被妥帖安置在床上,被解开衣襟时听见楚留香笑了一声,他发出疑问声。

  “伤好得很快。”手指按上他胸前暗红的刀痕,杀手大概体质特殊,不久前刚受的伤,如今已好了个七七八八。

  一点红在他手下动了动,没躲,只是说:“很痒。”楚留香低头去吻,舌尖沿着伤痕下凹的轨迹舔过,没有药膏苦味,倒也很好猜:人生大事在即,杀手颇多思虑,时间紧迫,自然没空理会上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嘴唇在这些不被重视的剑伤上碾过,杀手推了一下他肩头,觉得触感古怪,下一刻便被男人含住乳头,湿漉漉的舌头重重舔过,一点红向后躲却无退路,被搂着腰抱起一点靠在软垫上,也不过是换了个更容易被吃的姿势。

  “你——”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脸发烫,极窘迫。楚留香在他胸前偏过头看他,哼出带笑一声:“嗯?”右乳仍是被又吸又咬,被叼起一点儿又放开,吃舔出的水声令他面色发红,偏偏这人手也没闲,很快摩挲着翻开他衣襟去揉另一边胸口。一点红踢了踢他的腿,也很快被压住,胸前分明是不会太有感觉的地方,他却因窘迫而浑身发热,无用功地推了推楚留香的肩,仍推不开。杀手年轻,初经情事,只晓得大概是要尽量满足对方才好,于是唯一一只手悬着犹豫片刻,最终落在对方背上,无措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盗帅向下继续吻着,被放开的右乳湿漉漉泛着水光,一点红看了一眼又扭开脸,在这事上对方显然比他有经验得多,杀手塌下腰承认亲吻令他情动,手本能向下身伸去企图纾解,却被男人牵住,分开五指在他手心处伸舌舔了舔。一点红不耐地弓身,被牵着手按下:“急什么?”一点红有些着恼,下一刻分身却被男人含住。湿润口腔慢慢将他愈含愈深,一点红有些惊惶,口中胡乱喊了些什么阻止,声调嘶哑含混,他噤声。试图推开对方,唯一那只手与对方紧紧相扣,挣脱不能,小腹紧缩,大腿亦绷出肌肉弧度,楚留香没再含得太深,一边浅浅舔着前端一边不紧不慢地揉年轻杀手腿根,像在叫他放松。

  “……别做这事。”得到喘息,一点红哑着嗓音阻止,脸皮薄得甚至不会形容。盗帅含混地笑笑,下一刻便将人下身吞到底,叫杀手没能忍住在他口腔泄出,向后躲的动作厉害,手也即刻挣脱对方牵制。一点红失神片刻,伸着手不知目的地去摸男人的脸,被对方偏过头极温柔地贴了贴掌心,食指也毫无防备地被含进嘴里用舌去卷,一点红动了动手指才恍然意识到对方含在舌上的是他射出来的东西。

  反应过来时盗帅已捉着他手,白白一缕秽物顺着舌尖掉下,滴到他手心里,叫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杀手到底年轻,从没想过这样很好看的一张脸会对他做这种事,霎时间整个人都熟了。

  楚留香了然地笑起来,把人抱起脱干净衣服,等后穴填进两只手指时杀手才从方才剧烈的震动中回神,彼时被人捏着屁股夸漂亮也不晓得如何回应,最后便晕头转向地被男人手牵着手操进身体里,还被很轻地亲亲脸。不多时杀手便被浸了温热的雨水似的又湿又软,被顶得说不出话又觉得很舒服,最终他记不得这事如何结束,只晓得很有那么一会儿身体被抱紧,断臂残缺处被亲着,他觉得这感受暖暖的很好,他们应当时常来这么一遭。

  听见水声。一点红昏沉中撑开眼皮看了眼,海上似乎下起雨,他想去关窗,身边人缠着把他按回来,伸出的手好像甩出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打在窗上,半扇窗户震了一震,稳稳地合了回来。

  一点红于是安心了,盗帅身上特有的郁金香气将他裹住,本该平静的,房外却又响起一阵足音,啪嗒啪嗒混着雨声不知是谁跑过,杀手本能令他觉着不安,再次爬起一点,身旁人无奈开口:“这么不老实做什么?”又将他按回,很温和地拍拍背,哄睡似的节奏,杀手闭上眼,于是,很快,屋外足音消失,风雨也消失,旧伤口的隐痛、他的思虑和那些苦日子,都在一片温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把她骗到海上去好不好?